“哼。”刘盈努嘴,“知道知道,阿父阿母真烦。”
刘盈准备和阿父通信。
自己想不到派谁,那就让阿父头疼吧。阿父都当皇帝了,应该让他多烦恼。
刘盈训斥阿父偷懒的信还没寄出去,吕禄鼓起勇气找到刘盈。
刘盈诧异:“啊?你想留在河套?”
吕禄道:“是。”
刘盈打量了吕禄一会儿,道:“陪我出去骑一会儿马。”
吕禄开玩笑道:“不带灰兔去?灰兔会不会生气?”
刘盈没好气道:“灰兔最近在犯懒,说天气太凉,不想出门吹冷风。当我不想带它出去遛弯吗?”
吕禄笑道:“它的性格,和你以前很像。你以前也不喜欢出门吹冷风。”
刘盈穿戴好毛绒绒帽子和披风:“我现在也不喜欢。”
他嘴里说着不喜欢,却带着吕禄离开营地,在马背上吹冷风。
匈奴秋季来袭。现在河套已经快落雪了。
刘邦和吕雉催命似的催促刘盈和刘肥快滚回来,否则大雪封路,刘盈就要留在河套平原过冬了。
水草干枯,骑在马背上眺望,河套平原更加一望无垠。
刘盈让马慢悠悠地踱步,与吕禄安静地散了一会儿步。
吕禄一直等着刘盈开口。
直到安静了差不多一刻钟,刘盈才开口:“禄表兄,我都快忘记你在沛丰时的模样了。”
吕禄问道:“沛丰时的模样?”
刘盈勒马回首:“反正不是现在这副成熟的模样。”
吕禄失笑:“都多少年了?你都长大了。”
刘盈道:“是啊,快十年了。”
刘盈记忆力很好,不是真的回想不起吕禄当初的模样。
他只是无法把当初那个总带着好像没带脑子笑容的吕禄,和现在的吕禄画上等号。
虽然吕禄在刘盈面前,偶尔还会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但刘盈能察觉,那些笑容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吕禄想让自己安心而已。
他的兄长们,仍旧把他当小孩哄。
刘盈道:“表兄,你已经封侯,该陪我回京,入朝为官,为我助力。”
吕禄摇头:“盈儿,你需要有一位亲信留在这里。我既然已经封侯,便不在乎功劳和官爵,正好留在这里。”
他对刘盈笑了笑,是刘盈很熟悉,又觉得陌生的傻乎乎笑容:“我违背父亲的命令,从家里偷跑那一日,就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帮上你。”
吕禄当初只是想和刘盈等人一起玩。他只是想要朋友,想要故事中那样真挚的友人。
他只是……很孤单,很羡慕刘盈身边的热闹,羡慕刘盈和吕台、吕产打闹。
都是表兄弟,为何父亲不肯让他和盈儿一起玩?盈儿身边多热闹啊。
刘盈平静地看着吕禄:“表兄,不要背负与自己无关的愧疚。”
吕禄垂眸,脸上傻乎乎的笑容淡去:“盈儿,我只是认为这爵位受之有愧,想要立下配得上爵位的功劳。”
“行吧。”刘盈十分干脆地应下。
吕禄惊愕地抬头。
刘盈对吕禄调皮地一笑:“禄表兄你早这么说,我早就同意了。想立功?这是好事,我帮你!”
他知道想要立功不是吕禄真正的理由,但那有什么关系?吕禄说目的是立功,那他就帮吕禄朝着这个目的狂奔。
“记住你现在的话。”刘盈用马鞭轻轻戳了一下吕禄,“表兄留在河套管理马场,防备匈奴,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原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立功!立下配得上彻侯,将来能够封列侯的大功劳!”
吕禄眼神迷茫了一瞬,继而坚定地点头:“是,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