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在领导家干多年的保姆都是有眼力劲的。听到张九妹与周胜利谈工作，保姆过来喊枊若眉的儿子：“支边，你奶奶谈工作，跟姥姥到外面玩去。”
支前依在周胜利身边玩点读笔，头也不抬，“不，我要跟叔叔爷爷在一起。”
周胜利看着小支边也感觉很亲切，说：“他不愿意出去就让他在这里吧。”
张九妹对柳教授说，“老柳你帮着阿姨打下手准备几个菜，请周市长在家里吃顿饭。”
周胜利说：“星期天是休息的日子，我不打扰了了，与张部長说一会话就走。”
柳教授站起来说：“我听九妹说你周书记的名字有好几年了，今天才见面，看起来你比我们家若眉大不了多少。你还是若眉的救命恩人，不能走。”
正在跟着点读笔念字的支边扔下点读笔，抱着周胜利的胳膊，“叔叔爷爷不走。”
张九妹笑着对周胜利说：“全家一致同意不让你走，你还坚持走吗？”
周胜利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也换了个话题，“张部長，我前两天见过常省長了。”
张九妹觉得有些奇怪：“你的公示期还没到，他怎么就提前约见你了？”
对她，周胜利实话实说：“见了面后才知道他是我的老领导，我大学毕业分到乡镇当农业技术员时他是我们县的县委书记，我就是他提拔起来的。”
张九妹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他刚从外省调过来，我也奇怪他仅从档案材料上，怎么就知道你这个报社的主要领导能做市长？你们应该有很久没见面了吧？不然你从电视上就能认出他来。”
周胜利说：“十多年了，他调走时是我们市里的副书记，年龄与我现在差不多大。那时我在县里做县长。”
张九妹说：“以前石书记、谭省長都很欣赏你，他们两位主要领导都调走了，正廳级干部再往上提基本上离不开党wei政府两个主要领导的推荐，关键时候你的老领导来当政府主要领导，说明了你的官运正旺。”
周胜利道：“老领导对我好是好，可是难题也留给我，这次约我见面就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张九妹听出来，他的这个难题与自己有关，“你说是什么难题？”
周胜利本来说话就不想绕弯子，对张九妹这个在自己提拔过程中鼎力相助的老领导更得实话相告，“是报业房产公司的事。”
他把常清明要求报业房产公司与报社脱勾，尽快做大做强的想法讲了一遍，并说：“常省長说他知道是你带领文化宣传系统的干部员工把太宁建成了全国文化产业发展先进省，报业房产公司的发展历程更是浸透着你的心血，担心让房产公司与报社脱勾你会想不通，让我先给你汇报。”
张九妹听了后看起来挺平淡，脸上表情没有显著变化，过了半天才说，“报业房产的发展你是第一功臣，你说脱离了报社对它的今后发展是好还是坏？”
周胜利很敬佩张九妹，到了这一会想的不是对自己有没有利，而是对公司的发展是不是有利。
周胜利说：“我对你向来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常省長的想法我早就有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向你推荐公继开做我的继任吗？
房产公司的发展，我们两人起的多是守卫的作用，对来自外界的伤害，我们给挡住。再就是，我们都不插手公司的具体管理，放手给李心田和徐涤非两人。
汪部長这个人很适应官场生态，所以进步很快，但他担任主要领导后很可能会削弱李心田和徐涤非两个人的权力。
他不懂市场经营，单凭行政命令指挥企业，违背市场规律，企业的经营会出现问题。
现在报业房产公司的体量太大，资产早已超过除了它本身之外的报社所有资产的总和数倍，它的经营出现问题，会把整个太宁日报社压垮。
公继开管理一个单位没有大的魄力，但他不会干涉报业的经营，能够保证报社经营的稳定。
在这之前我早就有让房产公司这个已经翅膀长硬了的小鸟脱离老巢自己飞翔的想法。”
张九妹说：“听你这么分析，我还真有些担心你走后报社房产公司出现意外情况。到了我这个年纪，没有争胜的雄心，却不愿意在任上出现大的问题。常省長没说怎么让房产公司脱离报社，独立闯市场？”
周胜利道：“常省長说市场经济中的问题要运用市场手段来解决。他的计划是第一步是通过重新注册让房产公司成为独立的法人，第二步成为上市公司，然后报社可以根据股市行情和报社发展需要抛出一部分股票，让出第一大股东位置。”
张九妹放下心来，“这么说报社并不是无偿与房产公司脱勾。”
周胜利说：“报社留在房产公司内的股份依旧分红，房产公司由报社的控股企业变成了参股企业。只不过是报社派到房产公司里的人愿意回报社的都回来。”
“这么着的话，常省長太过小心了，用不着让你提前做我的思想工作。过去部门企业办大了交政府，地方政府企业发展好了交上级政府叫划归，全是无偿。我们这些经历过那个阶段的人，对这种脱勾的方式感觉现在上级政府也越来越人性化了。”
支前一个人玩点读机玩够了，兴趣转移到汽车上，把摇控汽车盒子抱到周胜利手边，“叔叔爷爷给拆开，支边要玩。”
张九妹伸手把汽车盒子提过去，对支边道：“叔叔爷爷是客人，奶奶给拆。”
她拆开了汽车盒子把小汽车拿了出来，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方盒子，问道：“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的，里面放的是备用零件？”
周胜利说：“这是摇控汽车，这个小盒子是摇控盒，与电视摇控器的功能是一样的，能摇控着汽车在地上跑。”
支边已经满了三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对大人的话基本上都能听明白。
他从张九妹手里拿过摇控盒递给周胜利：“叔叔爷爷让汽车跑。”
周胜利先将摇控盒里的电池装好，让支边把汽车抱到院子里，然后通过摇控盒打开汽车的电门开关，操作着手里的按纽，让汽车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前进、倒退、转弯。
支边刚开始的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在汽车上，咯咯笑着追着汽车跑，过了一会注意力转移到了周胜利的手上，让他教自己操作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