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门当真是大,沈照雪耳朵一阵疼,于是微微蹙了蹙眉心,将护耳戴上了,隔绝了对方的谩骂。
万景耀顿时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憋闷地说不出话来,于是将春芽往旁一推,怒气冲冲上了台阶,狠狠地敲着沈照雪的屋门。
沈照雪听不见,也便不曾在意,提着衣袖将手中毛笔洗净,而后端起染了墨的水盆开了屋门,“哗啦”一声泼到了万景耀的脸上。
万景耀顿时大叫一声,面前的屋门“砰”地又合上了。
沈照雪淡淡道:“聒噪。”
护耳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杂音,但万景耀敲门的声音实在太大,连护耳都已经挡不住。
沈照雪听着万景耀砸了一会儿,眼见着屋门便要坏了,也不知今日又来找他做什么,有些烦躁地起了身开了门。
下一瞬便被万景耀拽住了衣领,扯出了院子。
沈照雪只觉得衣领勒得他喘不上气,也跟不上对方的步伐,踉踉跄跄被拽了一路,几次三番险些摔倒。
万景耀怒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竟然在我院中放火,我瞧你便是想要害我的命。”
沈照雪的护耳有些歪了,听得清清楚楚,忍着头疼淡笑道:“要你的命我何必这么费尽心思,动动嘴,你自己便会蠢到去寻死。”
话音刚落,万景耀手上忽然用力,将沈照雪从身后扯到身前,一把将他推出了万府的大门。
沈照雪踉跄了两步,脚下被碎石一绊,登时摔坐在地上。
掌心磨破了皮,散着痛意,他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望向万景耀。
万景耀又一次被他的视线震慑到,总觉得沈照雪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了。
他进万府的这三年里一直是不争不抢的模样,欺负他也总是息事宁人,明知表兄不待见他,却还是厚着脸皮往表兄身边凑。
也就是这个摇尾乞怜的可怜虫罢了,万景耀仍觉得沈照雪没什么好忌惮的,无非便是这几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也敢还手了。
他仰着下巴道:“绕是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你也终归只是个外人,我可是万家的表少爷。”
沈照雪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和束发,神情平静说:“哦。”
万景耀对他的反应感到生气且不解,这几日沈照雪懂了反抗之后有意思多了,还以为会还嘴呢,怎又成了之前那般寡淡无趣的模样。
他没事找事,忍不住又说:“你哦什么,我告诉你,今日表兄不在,你看这府中有谁能帮你。”
沈照雪又“嗯”。
万景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眼见沈照雪又准备绕开他进去,忙又将他往外一推,“你还敢进去,今日我便替我大伯将你逐出万府,以后休想再踏进这里半步。”
沈照雪平平静静,又觉得表现得太冷静,于是敷衍了事张口说:“啊呀呀,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他一服软,虽然语气总有些奇怪,但还是戳中了万景耀想要的东西,忍不住叉腰大笑起来,“休想!”
他进了府邸,“砰”地合上了大门。
沈照雪抬头看了看天色,脸上漾起一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