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会知道我的?秘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黎昭勾过一把长椅坐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恨陛下吗?”
是否恨他?的?无情??
黎昭早就领教?过了。
提起萧承,贺云裳心有余情?,不忍责怪,“我恨的?是你。”
没有黎昭,自己怎会沦落至此!可没有黎昭,自己也没有接近圣驾的?机会。
这份恨,带着心虚。
成也黎昭,败也黎昭。
黎昭不怒反笑,“你是嫉恨我吧,人性往往这般,在嫉妒面前,恩情?不值一提。”
“再大的?恩情?,都两清了。”贺云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我以你为跳板,接近圣驾,又被你打落尘埃,两清了,我不欠你。”
她极力撇清恩情?,不想让自己心虚。
黎昭摇摇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块包裹油纸的?柿子炸糕,“你少时试图逃离家族掌控,在傍晚的?街头被人打个半死,恰好被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解围。你将陛下视作渔灯,让你飘浮的?人生有了方向。”
黎昭将柿子炸糕递给貌美女子,在她鼻端晃了晃,“可你不知,点灯的?人是我,这份恩情?,你怎么还??”
看着熟悉的?柿子炸糕,贺云裳彻底愣住,当年打帘走出马车的?少年,青衫如竹,清隽出尘,不仅替她解了围,还?递给她一块油纸包裹的?柿子炸糕。
那个味道,她记忆犹新,自此对萧承情?根深种,感恩戴德。
“你胡说,我不信。”
黎昭将柿子炸糕塞进?她的?手里,捻了捻沾上油的?指腹,“当时我就在马车里,是我劝陛下替你解的?围。”
“休要?抢功。”
黎昭直直望进?她的?眼底,“你仔细想想,我和他?,谁才会多管闲事?”
贺云裳心中?那盏渔灯轰然?碎裂,她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锁链铐住双脚,无法触及黎昭。她可以接受费尽心力后的?一场空,因入宫那一刻就有所?准备,可她接受不了爱慕的?恩人,另有其人,还?是她最嫉恨的?黎昭!
“你胡说,陛下会怜悯路边一条老狗,怎会。。。。。。怎会。。。。。。”
怎会不管像狗一样的?她?被人追打的?她!
顺着她的?话,黎昭忆起那日青楼外的?场景,一袭青衫蹲在快要?咽气的?老狗旁,耐心安抚老狗的?情?绪。可一码归一码,多年前的?那个傍晚,萧承的?确没有立即替贺云裳解围,是她扯着他?的?手臂,催促他?上前插手,还?塞给他?一块柿子炸糕,叫他?转送给被打成重伤的?可怜女子。
“事实是这样,我叫不醒一个固执的?人。贺云裳,人或许会因为很多原因无法报恩,亦或忘记恩情?,但绝不能?恩将仇报。心术不正的?你,好好反思吧。”
黎昭起身,拿起灯笼向外走去,诛心的?目的?达成,没必要?再费唇舌。
从阴暗的?牢笼走出,黎昭熄灭灯笼,站在开?阔的?空地上,感受日光的?温度,有关冷宫的?记忆,还?要?靠日光来驱散。
黎昭离开?得悄无声息,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非要?闹出动静,吸引某人的?注意。
回程的?路上,她看了一眼天色,快到朝廷散值的?时分了,于是吩咐车夫调转车头,特意去给祖父买了最钟意的?烧鸡和黄酒。
散值时分,齐容与注意到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推开?廨房的?支摘窗,朝一个胖墩墩小将扬了扬下巴,“跑什么?”
小将被迫停下来,挠了挠脑袋,“大小姐来给侯爷送饭菜,见者有份。”
“黎昭?”
“嗯嗯。”小将急于去见美人,露出羞赧色,“大小姐不常来的?,卑职得赶过去了,要?不到嘴的?烧鸡就没了。”
齐容与抱臂,懒懒靠在窗子上,已管不住小将那颗飞远的?心。也不知这些个家伙火急火燎的?,是为了吃食还?是为了偷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