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因?为楚彬那通电话,知道自己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现下再看着男人小心讨好?的神色,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舍的牵绊。
云遥努力扬了扬唇,接到手里,举到亮光下仔细看看,再贴到颊侧,弯了眼睛对他笑说:“好?可爱,我喜欢,谢谢爸爸。”
齐成?悄悄松了口气,意外她会收下,又?惊喜她会收下,笑得眼角的褶都堆了起来,但因?为红光满面,气色好?,反而看着年轻了几岁,“应该的,瑶瑶喜欢就好?。”
说完停了一下,趁热打铁问:“瑶瑶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我喜欢的东西不多。”云遥问他,“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没有?我还没送过你礼物呢。”
男人又?腼腆地笑笑,笑容儒雅和煦,似乎这也?是一件不好?意思表达的事情?。
云遥等?了一会儿,在他准备拒绝之前,拽了下他身上已经半旧的西装,“我看你老穿这一套,没有新的吗,要不给你再买一套?”
齐成?顺着低头,爱惜地摸摸身上已经有点褪色的西装,想到曾经的美好?,又?忍不住低笑了笑。
美好?的回忆淡化了人的年龄,像是又?回到二十出头,最初恋爱的时候,青春萌动,羞涩、清新、纯粹、美好?。
云遥安静看着,恍惚想到了刚和周明坤恋爱的时候。
那时候的周明坤,纯粹青涩的要命,只要在有人的地方,她稍微靠近他一点,连衣角都没碰到,他都能脸红到脖子根,幸好?皮肤略黑,不是特别抓眼。等?转到无人看见的大树后,她悄悄问他脸红什么,他又?开始抿唇笑,就像齐成?现在笑的模样,羞涩含蓄,又?格外美好?,像春天将开未开的绿树芽,望着她的眼睛闪着干净明亮的光芒。
其实也?不是她总想回忆周明坤,实在是在不论在她前十八年晦暗苦涩的生活,还是进城后两年在社?会最底层的颠沛流离、摸爬滚打,两人恋爱的那段时间?都是她最难得的糖果,吃的时候甜蜜,回忆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淡淡的甜味。
甚至因?为进入alluring,见的脏男人多了,再回忆起他来,越品甜味越浓。
“这是我有一回跟着星儿去参加一个会议,当时连身像样的行头都没有,她给我买的。”
耳边响起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云遥歪头仔细打量,也?上手摸了下布料,“我妈的眼光就是好?。”
她语气难掩自豪,一副与有荣焉地模样,齐成?也?与她一样骄傲道:“那是,也?不看你妈是谁。”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天晚上,云遥握着手机,激动紧张的一夜难眠,直至天边浑蒙,实在困的不能行,不知不觉睡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也?没睡好?,做了个梦。
梦里楚彬他们一会儿没查到与去世?两人相关的犯人,把她急的不能行。一会儿又?查到了,但提审的时候被?阻止,双方推搡厉喝起了冲突。画面一转,不知怎么又?进去到监狱里面了,但犯人突发暴毙,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又?把她吓死了,吼着他们叫医生!快送医院!一抬头,又?突然看见二小姐,依旧是她离家?前那副枯瘦如柴的模样,双眼空洞,漠然地看着她,低声喃喃:“我永远不可能出去了……”
……
阳光压着灰色天幕露出一丝光线时,大床上的女孩猛然睁开眼,像是尚未反应过来,双手虚抓着被?子边缘,呆呆望着桌上摆的可爱玩偶,外面零下的天,她额头脖子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被?子里的睡衣也?湿透,温凉地贴着皮肤。
不知道过了多久,看见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亮光,云遥才眨了眨眼,知道刚才是做梦了。
她做梦一向是醒来就忘,只记得做了梦,已经忘了做了什么梦,偶尔是记得几个片段。
这次也?只记得几个片段,很?多内容都忘了,但二小姐的模样,依旧那么清晰。
两年了,两年半了,离家?之后,她从?未收到过任何关于二小姐的消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两年,云遥一直不敢回忆太多,她更害怕,自己终于清除一切困难阻碍,去迎二小姐时,看到的是一座坟头,一个简陋的木质墓碑,又?或者?,是一口深井……
一整天云遥都没心思上课,频频掏出手机看有没有电话进来,有没有消息进来,掏东西的小动作在大家?都低头记笔记的时候格外明显,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皱皱眉,走到她身边,敲敲桌子,小声说:“认真点。”
在老师走过来的时候,云遥就已经感?觉到身侧有个阴影,声音出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迅速将手机塞回桌兜里。
与此同?时,低头看摊在桌上的书,捡根笔夹在指尖转,一系列动作像是条件反射。
学校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带手机,她又?是严家?的外孙女,老师不敢为难,更不敢没收她的手机,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对老师这种因?为地位不同?,天生具有压迫感?的下意识害怕和心虚又?是一回事。
这回直到放学,云遥才敢掏出来手机,上面已经有三十六通未接电话,全是楚彬打的,还发了消息,怀疑她出事了。
她先看了消息,发现什么也?没说,只谨慎的让她接电话。
到了校外,注意到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保镖,云遥放心地走在路上,确保前后无人,拨回去个电话。
刚响一声就通了,与从?前一样,都没人说话。
这回云遥先出声:“是我。”
那边楚彬大松一口气,“怎么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刚才有事,不能看手机。”
“现在可以了?”
“嗯,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