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候有些为难,可又有些庆幸。为难的是要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不将话说清楚,庆幸的又是好在不用在此刻将话说清楚。
因此她没有恼玄冥,而是看向乐缨有些遗憾地又有些歉意地柔声道:“那等我下次来天宫的时候,或者。。。我修书给你?”
乐缨有些犹豫地望了玄冥一眼,然后看着她,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
她和玄冥乘云离开,看见乐缨仍站在崖边望着她挥手,她踌躇了一下,亦伸出手小幅度地挥了挥。这场景落入玄冥眼里,又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差。
下了那云层之后二十六天的景色茫茫皆不见,孟元觉得有些儿冷,原以为是在云中所致,渐渐地在发觉身边这人周身十分冰寒,又好似又一股气压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只道是冥界恐怕出了很大的事,大到他都如此忧心烦闷,立在他身侧时正想开口问一问,可是瞧见他脸上的冷漠又怯怯地闭了嘴。
在第七天过天门的时候二人按下云头,孟元在将踏出天门的时候轻轻拉了拉他的广袖,小声道:“我还没和师父拜别呢。”
玄冥瞥了一眼她的手,然后默默地将袖摆从她的手里抽回来:“你师父可顾不上你。”
她其实也只是没话找话,今夜里她师父自然没空,她虽然不辞而别,但想必玄冥是同她师父说过的。看着一时变空的手中她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亦不言语。
玄冥忽然道:“怎么,你很想留在天宫?”
孟元疑惑道:“没有啊。”
想及刚才的事儿她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就是等婚宴结束了,再和帝座你一起回去的。原以为你会明日早上再回,所以我才和乐缨出了去。他刚刚有些话没说完,我才想着要同他继续说的。既然冥界有事,那肯定是冥界的事儿要紧。”
他们重又驾了云向冥界去,这番话对玄冥没起到什么作用,反倒生出些别的意思。他道:“日后你和他能说话的日子多了,难道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了?”
她有些糊涂,问道:“什么日后?下次再来天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所以我才想着在这儿说完的。”
她这话在玄冥听来是抱怨他一直将她桎梏在玄阴宫,难得才能上天宫与那人会面,以至于下次来天宫也不知是哪年哪月。
一时间他心中更气,难不成她这些年月在玄阴宫、在彼岸花海别院的时候就一点儿没想着他的好、玄阴宫的好?难道她满心满眼地都扑在天宫和天宫里这个蠢笨毛躁的小子身上?
他甩了甩袖,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方才她是觉得他为着冥界的事情烦心,所以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如今说起这事儿来他不知为何竟是这般态度,让孟元既不解又有些恼,她忍着气皱了皱眉问道:“冥界出了什么事?还是先前的事儿没解决吗?”
玄冥冷声道:“你何必关心此事,先前一颗心早就飞上天宫了,怎么,现在便想起来问一问冥界的事了?”
她一愣,他竟然这么说,登时让她心中又冷又气:“我先前来找过你的,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留到现在来寻我的错?你要是真想罚我,就罚得痛快些,何必拿着两生道的名头挡在这儿。”
她有些恼又有些委屈,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玄冥将头侧过去不看她,她也不同他吵,亦将头扭到一侧去。
如此二人行入了冥界,路过彼岸花海的时候看到那座别院,又让她心里添了些堵。她不知道他今夜里为何脾气如此古怪,她明明没做错什么,竟然这么说她。
原先只觉得他爱冷着一张脸,现在才发觉他的心也是冷的,便又气起自己怎么会把他想成一个温暖的好人,还不都是自己造的孽。
恼了起来想起刚才的事儿,觉得哪处有点不对,便问道:“你方才怎么寻到我的?”
玄冥皱了皱眉:“有什么关系?”
孟元指了指左手上的九幽玉戒指,恼道:“是不是因为它?我不要了,我现在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