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年岁还小,尚未觉醒天赋法源便由着他的喜好进了天策宗,随他学习阵法符箓。
可以说,无论从哪一方面,絮儿这一生都注定是顺风顺水。
可谁知却在一场再普通不过的试炼中忽然陷入昏迷,他们找了各种原因,试了各种法子都没能将他成功唤醒。
就在束手无策之际,第二日,絮儿忽然间就自己醒了过来,醒来时还觉醒了容家血脉传承里的天赋法源。
只是他那阿姊兄婿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发现他们这个从小到大都引以为傲的孩子,不知为何,彻彻底底地疯了。
只一夜。
一夜,世人眼中那个松风水月、贵不可言的世家公子,突然间性情大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们这些亲近之人,都已被封口。
因而外人只知瀛洲东璃那位仙姿玉质的少主患了病,却不知到底患了什么病。
直到云鹤一族被屠,他这个外甥才渐渐恢复成原先的性情。
矜贵优雅,涵养极佳,就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错觉。
可他们知道,絮儿的病根本就没有好全。
这事之后,他们便越发地谨慎仔细,原以为不会再出什么事,可谁知如今又莫名失了一个法源,这叫他如何同他阿姊交代?
崔执玉叹了口气,一想到此事,便心绪复杂,愁绪如麻,鲜少有这般倍感无力的时候。
他沉默了会儿,无奈地闭上眼,声音也放缓了许多,开口道:“你母亲如今正在闭关,还不知此事,你父亲已遣人去了云洲山海间。”
一遍又一遍的,哪怕是不择手段也非要找到夺他法源的人是谁,千方百计要替他追回来,容絮真是厌烦至极。
都已经试了各种法子却还是追查不出来,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他的法源若不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送出去的,整个天水界有谁能夺,有谁敢夺?
他的父亲、母亲,还有舅舅,真是喜欢自欺欺人。
容絮心里厌烦,面上笑着:“是去山海间请谢姨父过来吗?”
“你谢姨父如今不在云洲,”崔执玉摇头,“是你谢家阿兄。”
容絮半闭着眼,似乎是仔细思考了下,最后悠悠叹了一声:“可是舅父,我自己都不知那个次法源是何时消失的,阿兄如何能帮我?”
“那总得试一试才能知晓,”见他不再同前几日那样固执,崔执玉眉目渐渐舒展开来,“你父亲已传信过来,徊雅明日便从虞渊谷动身,快得话,不消两日便能抵达太微。”
或许是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容絮也无意再同他争辩,肘部抵着扶手,唇微弯:“那看来,要麻烦谢阿兄了。”
“你能想明白便好,”崔执玉满意了,开口道,“你姨母同徊雅说起此事时,徊雅可是丝毫没有推拒,只道,你是他的弟弟,他必定倾尽全力帮你。”
崔执玉摇了摇头,感叹道:“徊雅啊,他从小便是个敬重长辈、爱护弟妹的好孩子。”
“只是徊雅法源特殊,此番动用少不了要耗费大量灵力,恐损伤灵基,不过也幸亏你父亲早已准备好了不少天灵地宝。”
哈,为了自己的私欲都不知道私底下用了几次了,怎么有脸说出口的?
惯会在人前装好人,恶心人。
帮他?
在明知道他舍了一个法源只为修补破碎的织幻灯,却还是趁他虚弱、防备不足之时抢了他的东西。
容絮低垂着眸,恨恨地想着,明明知道是我的,即便再不愿意那也是我的,却还是要动用法源来同他这个弟弟抢。
云洲谢家下一任的家主,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