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沧一震,道:“多少?四十万?你们这备兵备得。。。。。。。”
玄冥笑了笑。
蔺沧问道:“为何?即便是我带兵也不会备兵至此,毕竟这几十万年里六界安定非常。小战虽有,但我从未料想过会有几界交战之况。难不成你连这都能未卜先知了?”
玄冥淡淡道:“冥界到底与天界不同,从前的苦历得太深,所以居安思危的道理,冥界之人铭记于心。”
如今局势虽紧张,于他而言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当年再惊天地泣鬼神的战都经历了,他是走过血海的人,这一战虽大,却也不可与上古之时相比。
他执掌冥界数十万年,无论出什么事,冥界都可安定。
这是他即位时的承诺,也是他身居高位多年以来的自得。
蔺沧并不恼他的话,只思索了一番后叹气道:“冥界兵力实情如何,你切不可透露给我兄长。他若是知晓你有兵四十万,必定让你出四十万。”
“怎么?少泽的口气已经大到这个地步?”玄冥一挑眉,“我和冥界还轮不到他来管。”
蔺沧苦笑道:“你知晓他的性子,他定然不会直接出言,但是以旁的方法绕一千个一万个圈子,也必定要全他的心意。”
“也罢,我只是提个醒。他如今的意思,是请你近日就去天宫走一趟,好商议这桩事。”
玄冥懒懒道:“少泽。。。。。。。如今无人管着他,他行事作风甚是随心。你们天界求我们冥界做事,你应当请他来拜见我。”
“你且饶了我。”蔺沧叹气道,“他专为此事寻了个由头,趁着灵山佛会在即,遍邀六界佛理精深者共同赴天宫探讨佛法、注释典籍。他这次邀你去,邀的可不是北阴大帝,是当日观音座下的弟子。如此一来,你还有推脱的理?”
玄冥冷哼一声,道:“他倒是聪明。也罢,我就赏他这个脸。”
蔺沧松了口气,道:“灵山佛会一结束,观者便径直赴天宫。他的意思是,你也在那时就上天宫来。”
玄冥的眉目间见不得半分情绪,平静无波,口上却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兄长管得太宽了?有时候我真想把他从天尊的宝座踹下来,然后把你放上去上。”
蔺沧干巴巴一笑:“你敢让我坐那个位置,我还不见得想坐,累得很。”
玄冥默了一会儿,才正经道:“罢了,便如此吧,也省得我在各处辗转麻烦。”
了却一桩心事,蔺沧的心头浮起另一事来,又提醒道:“那孟元。。。。。。”
玄冥蹙了眉,道:“是了,还有她。我须先把她放回冥界,再去天宫。”
蔺沧讪笑道:“你我二人均不在玄阴宫,把她放在这儿?你在天宫的时日应当不会短,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她一并捎上天宫,一则是她好有人看顾,二则也是让她见见世面。你不是说日后她须游历六界一次,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玄冥未作多想,直言道:“你们天宫向来是个是非之地,此次我有要事在身,也顾不得她。她若是惹出了什么乱子,不好。”
蔺沧叹了口气,又摇起了扇:“你虽忙碌,到底还有我这个师父在。”
“我如今虽说是个闲人,好在还有二殿下这个名头,她是我的徒弟,还能让人欺负了她?你也别太有护犊之情,若总是护着她,她哪能自己开悟呢。”
玄冥一愣,垂了眸。
蔺沧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护犊之情,是了。
世道虽宣扬众生平等,六界无高低贵贱的分别,但事实并非如此。
天界向来自居高位,自以为有别于其他族类,包括冥界。即便是玄冥少年时也因此受过冷遇。
他初入灵山时无甚声名,又因出身冥界无亲故无师门颇受同门苛待,后靠着自己闯出了一番天地,方才好过些。因他修为高深且善带兵打仗,天界之人又欲将他留于天界为己所用。
天界之中部分人的虚伪荒唐,他早在三十万年前就看破了。
于他而言,当年的冷遇做不得任何数,他也从未因此挂怀伤心。但是孟元,一个出身冥界、在他们眼中人微言轻的彼岸花精,若是将她带去天宫,不知明里暗里会受到多少冷待。
他在玄阴宫里将她教导得如此好,知书达理、修为有成,自然看不得那些自诩尊贵的天界人对她有什么奚落之举。
但蔺沧所言并非无理。
但即便要带她上天宫,也须是跟在他身边。此去天宫事务繁杂,想来自己不会有多清闲,故而抽不开身看着她。
思忖半晌,还是没个定数。他淡淡道:“罢了,等灵山佛会结束再议吧。”
蔺沧见此情状,只叹了口气,也不再言语。
眼见着灵山佛会在即,那场比试终究是要到了。
因着心中怀揣着这桩大事,孟元近日来茶不思饭不想,一会儿拭着月恒剑唉声叹气,一会儿坐在十善殿的阶矶上哀怨地望着前边的九华殿。
阿盈见她日日如此消沉,劝解了好一番,孟元哀叹地同她说:“你说说,我怎么能答应同帝座比试呢?还是我先前大意了,若是他那把玄无剑一拿出来,把我这月恒剑一下子削成两段,我该怎么同我师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