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猛然一个抬头,瞧见玄冥站在她的身前,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薄书。她讪讪一笑,将方才十阎王爷来过之事告知与他,玄冥颔首,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捧着这书踱着步子向别院的方向走去,眯起眼睛望了望方才开始搭建房屋的别院,道了句:“恐怕还须三五日。”
于是乎这几日里玄冥仍要同她在小屋里住着,这日夜里玄冥将薄书交给她,言这本是木神句芒那儿拿来的修炼木宗的心法,孟元趴在榻上在灯下翻着这本书。书虽又薄又小,每一页上面的字却是密密麻麻,还画着不少的符号图案。
书上的文字生僻难懂,孟元看了一会儿后顿感困意上涌,眼皮正上下打架的时候,玄冥方沐浴洗漱毕,走进屋内时带着一身温暖的湿意,又有几丝淡淡的珠兰香气。
城里的许大夫言泡澡的时候加几味药材可疏通经络,于是给了她几包,往后她便时常购置一些。
只不过自己从前从未在自己身上闻到过,但这药材之中的确有这股香味,于是又使劲嗅了嗅,玄冥的身上的确有这股香味无疑。
玄冥见她在读书,便在她的榻沿边坐下,又见她这幅表情,疑惑道:“怎么?”
孟元有些不好意思地埋头看着书,但还是如实道:“从前我身上闻不到这个香味,在你这儿却闻到了。”
说完脸上不知是因着他靠得近还是怎么的,沾染上了一些热意。
玄冥倒是没觉得什么,见她趴着的时候身上的被褥落下去大半,便伸手将被褥拉上来替她盖好,边道:“你的身上是彼岸花的香味,这香自然敌不过。”
他这话说得淡然,却又让孟元耳尖泛起了红。
手里胡乱地翻着书页,心里不平静,自然读不进去什么。玄冥没参出来她是因何缘由而看不进去,只当是这书晦涩,道:“此书难懂,我会逐一教你。”
孟元点了点头,问道:“这本书便是从木神那儿拿来的吗?”
玄冥“嗯”了一声,道:“他原本不舍得给本座此书,这番取来此书,倒费了本座一些力气。”
木神是天界之人,取他的东西自然是有一些条件,只不过玄冥亲自去取自然还会麻烦,让孟元起了些兴致,问道:“木神开了什么条件?”
玄冥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在这小小的烛火之下孟元抬头看他,忽然觉得他的目光之中也带着一点儿温暖的湿意。
他的眼里好似带着一丝笑,他道:“你猜猜?他向本座要的,本座没给他,之后才换了其他的。”
既如此说,定然是珍贵之物,她道:“定然是冥界的什么宝物,你既不肯给,说明不可让外界之人得,难不成是追魂索?”
玄冥笑着摇了摇头,道:“的确可称为宝物,只不过,木神要追魂索做什么?”
孟元咂了咂舌,又列举出来一堆譬如武器、丹药、草木等等,玄冥皆摇着头。最终她猜得有些恼,将上半身支起来道:“那你给点儿线索。”
他看着她的神色丝毫不见平日那般的冷,反倒称得上温和。他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孟元将四周望了一望,然后将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片刻后讶然道:“木神的胆子这么大,他要你的玄无剑?”
这句话把玄冥惹笑了,这也是孟元头一次见到他这般地笑,好似他此时此刻身上没有北阴大帝这重身份的枷锁,只是他自己。
她愣了愣,玄冥微微朝她这儿倾了倾身子,屈指在她额上落下一个轻扣,笑道:“你这话说出来,能让旁人乐上三天三夜。”
孟元将脑袋移开,略幽怨地扁了扁嘴。都说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她这屋子里还有旁的什么宝贝不成?
再者便是玄冥身上旁的什么东西,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她又不知晓,何苦让她猜这老半天。于是扁嘴不满道:“我不猜了。”
玄冥笑而不语,看着她的目光却越发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片刻后他才道:“木神向本座要你。”
孟元一愣,她?
又想及方才宝物不宝物的言语,蓦然间觉得血气上涌,脸红得可以滴下血来。
这、这,玄冥刚刚是在戏耍她?
玄冥倒是一番正人君子的腔调,看着她的模样唇上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嘴里却道:“彼岸花是我冥界的宝物,这话有何错?木神司天下草木,而彼岸花独生于冥界,非他能掌。况且又早知晓你是天上地下唯一一朵化了人形的彼岸花,故而他想见一见你问个缘由。”
孟元一惊,不禁问道:“难不成他见了我,就能晓得此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