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在哭,痛的不停在哭。祁书言听的心都要碎了,拿出手机,点开麦克风,柔声哄她,“宝宝别怕,忍一忍,我马上就到了……”哭声戛然而止,通话结束。宴妮将电话挂了。“速度提到最快。”祁书言面色极冷,眼底藏着的,是巨大的恐惧感,“我要马上见到她。”他怕她出事。宴妮在睡梦中疼醒了,她的小腿肌肉在痉挛,痛得她瞬间清醒,根本控制不住眼泪,哭喊出声。枕边的手机亮着,里头传来她无比熟悉的温柔声音,她早已泪眼朦胧,看到通话界面更是脊背生寒。迅速将电话挂断,她想要努力的平复,可没有任何办法,抽筋真的太痛了。必须得逃,被他抓回去,她不敢想等着她的究竟是什么。祁书言电话里叫的都是宝宝,他在意的,从来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逃。宴妮等疼痛缓过来,没有迟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因为是景区,外头停着些输送游客的出租车,宴妮上了最近那辆。“师傅,去市中心,晚上哪里人最多就停哪里。”“小姑娘大晚上出去玩啊?”师傅开始打表,跟宴妮搭话,“晚上热闹的就只有酒吧街,你一个人,可得注意安全。”宴妮戴上口罩,又将针织衫的帽子戴上,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师傅。”出租车师傅见过千奇百怪的人,看她在装束自己,起了疑心,“小姑娘,你不会犯什么事情了吧,大晚上戴什么帽子口罩?”宴妮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确很奇怪,冷静下来解释,“我怀孕了师傅,容易晕车,戴口罩会好些。”“啧,”出租车师傅表情瞬间垮了,语气有些鄙夷,“怀孕了不老老实实在家,去那些地方玩做什么?”宴妮望着窗外,没说话。车窗外,黑色迈巴赫同出租车擦肩而过,宴妮将车牌看的清清楚楚。出租车师傅又开始感叹,“海城的迈巴赫,大晚上还往景区赶,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来这小破景点玩什么。”宴妮呼吸一滞,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赶忙催促师傅,“师傅开快点,我约了人,马上要迟到了,我给你加钱,麻烦开到最快。”“你再怎么着急,我也不能超速呀,小姑娘,开车呢,安全第一。”出租车师傅职业责任感很强,将车开的安全,且缓慢,从后视镜里看了宴妮一眼,又看到别的,“那迈巴赫怎么掉头了?”何止是掉头,已经朝他冲过来了。宴妮闻言,也朝后看去,看到了迈巴赫刺眼的车灯。“师傅,停车!”她拍着前排的座椅,扔给师傅两百块钱,“谢谢你,不用找了。”师傅将车停下,语气无奈,“小姑娘,一会儿要我开快点,一会儿又要我停车,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话还没说完,宴妮已经打开车门跑了出去,直直跑向一旁的地铁站。小腿的肌肉还是很痛,她捂着肚子,尽量稳住自己的步伐,消失在黑夜里。“真是神经,门也不关。”出租车师傅暗骂,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关后座的车门。黑色迈巴赫飞驰而来,堪堪停在他脚边,车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看着身穿白西服的矜贵男人从车里走出,也向一旁的地铁站飞奔而去,速度快的惊人。收回目光,他又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位男人,看起来很能打。“刚刚那位小姐有和你说什么吗,比如,她要去哪里?”出租车师傅搞不清楚眼下的情况,只觉得今晚上碰到的怪事真多,便随口一说,“她说她要去酒吧街。”男人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刹那间,师傅看到了男人腰间露出的金属冷光,那轮廓,像是一把枪。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快速上车,逃离这是非之地。宴妮赶在地铁将要关门的瞬间,挤了进去,她转身,看到了站在进站口的祁书言。白色西服,一如既往很温柔,头发乱了些,却一点影响不了他的优雅从容。他们隔着玻璃对视,存在于彼此眼中。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是去年的秋天,在红绿灯间隙,他第一次吻她。心跳、呼吸,都震耳欲聋。祁书言就那么望着她,触碰不到,只能就这么看着,想要一眼万年。她又瘦了,看起来很憔悴。那一刻再疯狂的执念,也平息,凝为化不开的想念和悲伤。他真的,在那些寂静无声的夜里,疯狂且无力的,深深思念她。“妮妮。”祁书言轻轻的唤她,眼眶红了,心脏剧烈的颤抖,抽痛,“我很想你。”宴妮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块玻璃,是整片海洋。她在海下,将要被痛苦溺毙。地铁开始行驶,他们视线错开,距离越来越遥远。玻璃外只剩下漆黑的一片,她在漆黑里看到了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宴妮回忆着刚刚祁书言的口型,一个字一个字的念。“我。”“很。”“想。”“你……”她捂着嘴,瞬间泣不成声。兜兜转转选好下个落脚点时,宴妮已经精疲力尽,手机里好几通祁书言的未接来电,她看着难受,便直接关机。接下来的几天,宴妮去了很多地方,当是真的散心了,每个地方她都只停留一天,不留下任何痕迹。她还去了乡下,看油菜花,黄灿灿的连绵在山野,很漂亮。第七天,她确认没人在跟着她,才回了常住的镇上。镇上天气阴沉,又已经傍晚,路上没几个人。宴妮碰到了隔壁的邻居,是位慈眉善目的阿姨,“姑娘,有些天没看到你了,我家小咪都守在你门口叫呢。”她放缓脚步,跟阿姨同频,“是那只小狸花吗?”阿姨点头,也陪着她慢慢走,“它呀,调皮着呢,一天到处跑,你来了倒是老实,天天就在你那里玩,饭也不回家吃了。”原来不是流浪猫,难怪亲人。:()蝴蝶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