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宴妮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温血液都在流逝,她冷的牙齿都在打颤。雨滴落在她脸上仿佛都是温热的,她冷到觉得海水在边烫,骨头里挤出疼、痒。浪潮翻涌的厉害,她的口鼻时常会陷在海水里,呼吸变得越发困难。她的意志在拉扯,恐惧要将她拖入深渊,刺骨的冷意在让她清醒。她耳边有了朦胧的声音,飘渺着,好像不属于这里。“妮妮……”宴妮努力摆着头,不让自己落进深渊,她马上就要死了,不想再被梦魇困住。可没办法,她的意识在下坠,再次的,被绝望颠覆。睁眼,她站在窗前,穿着白色裙摆,望着外面模糊的一切。门锁转动,她回过头,在更深的黑暗里,看到一双眼睛。像幽深的寒潭。“妮妮……”那双眼睛盯着她,门缝里,伸出一只手,在邀请她,“跟我走吧。”她渐渐的转过身,控制不住的,挪动脚步,走向门边。“先生,我会听话的……”“妮妮!”祁书言站在灯塔下呼喊,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妮妮,听到就回话,让我知道你在哪,求求你……回话!”“妮妮!”这样的雨夜,什么都看不清楚,浪潮凶猛,像拍打在他心上。祁书言不敢想那个结果,他的妮妮一定还活着,不可能会死的。一定平平安安。“妮妮……求求你回话,让我找到你。”祁书言连呼吸都在疼痛,他沿着防浪堤往下走,心剧烈的颤动着,“妮妮,别怕,我马上就找到你,坚持一下好吗,等等我。”宴妮陷在深渊里,看着自己伸出手,将自己交给黑暗。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妮妮,别怕……”“阿言……”宴妮喃喃出声,眼神从迷茫,到坚定,她挣扎起来,想将手抽走,“放开我,阿言救救我,阿言快救我!”黑暗在蔓延,吞噬整个房间,宴妮拼命的挣扎,哭喊,“阿言,救救我!”“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阿言,我要死掉了……”黑暗将她彻底笼罩,吞噬。宴妮睁开眼,疯狂的喘息,却呛了大口海水,水位在攀高,她仰起脸才能让自己得到些许空气。死亡的感觉,那样真实。她已经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冷的热的都麻木,只感觉手腕上的那串菩提,隐隐有温度。脑子里全是黑暗,以及那双眼睛。好累,她已经没有力气仰头了,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原来真正的濒死是这种感觉。反而觉得很轻松,还有些高兴。冷意在麻痹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过电般,在抽搐。脑海里,涌入大段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闪过。她看到浑身是伤的小哥哥,陪她坐在檐下,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红色山茶花。血一样的红色。她看见自己躺在车子引擎盖上,让一位店员喂她吃薯条,店员是华人,有一双幽深的眼睛,拒绝了她。他叫ego。她看到自己在狂欢,走出别墅后被一个男人迷晕,带走。剩下的全是黑暗,狭小的,充满霉味的房间,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她被男人囚禁着。男人亲吻她,折磨她,让她的世界彻底暗无天日。好黑,好绝望。她等了那么久,都没人来救她。她看到红绿灯闪烁在十字路口。终于,她的世界透进些光来。她的阿言,捧着红色的郁金香,站在柔和的路灯下,等待她。“:()蝴蝶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