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终是止步不前。
也罢,再穿过一镇便到了客栈,太子殿下又非闺阁中的娇憨娘子,能龟缩在窝中始终不露面?
只他低估了九弟如今的厚颜程度。
一行人抵达客栈,赵恪翻身下马,却见四周被东宫随从围得水泄不通。
不待他出言发难,庆姜领着十位内侍走来,笑说:“巧了,对街也是间客栈,虽说小了些,但足够七殿下您住了。”
语罢,内侍捧了器具进行二次清扫。
锦衣卫们何尝体验过如此殊荣,领头的崔妄忍不住出声:“七殿下,兄弟们赶了三日路,牛棚也能睡得,何况这间客栈气派大方。”
赵恪生生气笑了,扬唇,眼底却满是阴戾:“好啊。”
崔妄等人大喜,忙一揖:“多谢七殿下。”
而赵浔所乘的马车行在最末,仿佛快上一分便要颠坏。
九弟何时变得这般……娇生惯养了?
赵恪嘲弄地收回眼,彻底失了耐性,欲移驾浴房,余光却瞥见一抹飘逸桃色。
女子?
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见素来冷淡待人的九弟熟稔抬手,将戴了帷帽的曼妙少女搀下木阶。
虽看不清赵浔此刻的神情,但毋庸置疑,定是眼角眉梢噙着笑意。
在暖阳下格外晃眼。
第49章 变心
赵恪从未见过九弟如此待人。
他虽生了副很能迷惑人的温润相貌,内里却比谁都凉薄。冷冷淡淡,除却跟随多年的心腹,便是连血脉相连的兄弟也休想匀到多一个眼神。
可今日,身边竟会出现女子。
虽说美人蒙了面,但身姿婀娜,露出一截白皙脖颈与纤纤玉手。
且能被挑剔惯了的九弟瞧上,帷帽之下的容貌,怕不是倾国倾城?
甚至,短短几息的打量,足以见二人相处熟稔,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形成。
赵恪越想越觉得稀罕,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转头问侍从:“你说,孟三姑娘生得如何?”
侍从闻言,下意识跪地,额间冷汗直冒。心道,那是七殿下的心上人,自己岂敢妄议。
“让你说,你便说。”
语调平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可熟悉赵恪的人皆知,分明是动了薄怒的表现。
侍从不敢再多加推辞,搜肠刮肚地道:“孟姑娘美若天仙,天女下凡,和殿下极为相配。”
“这便更有意思了。”赵恪笑容加深。
孟家有女,名动京城,才情相貌俱是出众。她在十岁生辰宴上撰一谜题,长达两年无人能解。
后听闻,太子殿下与众友秋日游学,无意间瞧了,随口道出谜底。
待传入孟三娘耳中,她大喜过望,就此对太子殿下情根深重。
因她在贵女中名望颇高,亦时常随父兄救济寒门学子。是以无人耻笑,反觉得与太子殿下郎才女貌,若当真能成,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实则,如此惊觉艳绝的女子,却始终不得太子殿下青睐。
过去尚能归咎于“未开窍”,可今日赵恪亲眼所见,自家九弟在那桃衣女子面前俨然似换了一个人。
“有趣。”赵恪皮笑肉不笑道,“去查查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勾的我们太子殿下魂儿都丢了。”
随行宫婢早在小镇等候多时,鱼贯而入,张罗熏香与热水。
为首之人一面沏茶,一面恭维道:“太子殿下既心有所属,于您而言岂非好事?孟姑娘迟早要回头,放眼京中,又有几个能胜过殿下您的。”
赵恪不置可否,由宫婢解开衣袍,踏入淡香氤氲的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