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阮莓走了出来,盲徒躲过他们的攻击,直接将镰刀挥向阮莓,阮莓忽然莫名的就想到了她的手被砍断的那一天,终于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镰刀没有落在阮莓的身上,而是落到了兔儿爷的身上,兔儿爷替她挡了。
雪白的兔子布偶后背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露出里面柔软的棉花来。因为受伤,他的身体缩成了正常大小,他倒在地上,哀求阮莓:“莓莓,不要被抹杀……我要你活着!”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初在水沟里,还是兔子的他看着阮莓逐渐失去生命时的场景,他再也不想再目睹一次了。
阮莓将他抱起来,看向盲徒和希陵,声音冷漠:“够了,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愿意去黑狱,欠祂的,欠你的,我都会还清。”
不再亏欠神明与盲徒,这是她向往的自由。所以,阮莓亲手剜下了她的眼睛,扯掉了本不属于她的左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黑狱,去接受她的惩罚。
……
现实世界。
盲徒已经离开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骆放看着还留在他这里的属于神明的遗物,脑海中回荡起他离开时的话。
“在您死去的那一刻,您将以神明的身份回到无限世界,届时,您应制裁一切违反规则、背叛规则的人。”他严肃的说:“那些人会在黑狱中,接受审判。”
“那我呢?”骆放看见盲徒不解的目光,重新问:“那骆放这个人呢?”
“不再会有骆放,骆放只不过是您一个小小的转世,不值一提。”盲徒声音平静:“您依旧会是心怀大爱的神明。”
“也就是说,我不再会是我,对吗?”
“如今的您,本就不是真正的您。”
骆放摇摇头,说:“但我确定,这样的我,才是我想要的我。”
一个心间装着阮莓的骆放,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有大爱却不可能有小爱的神明。他拒绝那样的自己。
“人类需得经受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您难道,还想放弃神明的身份吗?”盲徒不赞同的说。
骆放害怕他会不再是真正的他,他说:“世间万物更迭,神明陨落也是遵循自然的发展,但有陨落就会有新生,总会有新的神明出现……你猜,谁会是真的神明?”
盲徒错愕不已的看着骆放。
“除了身为神使的你,莓莓同样拥有使用神明遗物的力量。”
盲徒想到了阮莓那超出他预期的力量,咬着牙说:“可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接受惩罚,因为这是犯错的代价!”
“……”
盲徒离开了,骆放将那些属于神明的遗物放进了储物柜里,很多年都没有再打开过,然后,他的生活再度归于平静。
不过,骆放不忘再次前往Y国,他得将他的爸爸找回来。
再度踏上Y国的土地,骆放这一次选择去到祷陵庄园的故址,曾经华丽的庄园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来的只有那一坐高山,以及满山的荒芜。
他在这里见到了很多年都没有再见到过的骆父,骆父一直居住在这山下的小村落里,看见了他,骆父惊讶不已。
父子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有说不完的话,最后在夜色降临的时候,骆放询问骆父:“您当初为什么要拿走这枚戒指?”
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枚被细心保存的戒指,放到骆父的面前。说来也是奇怪,分明数百年前他将那枚戒指给了阮莓,但在这个时空,这枚戒指依旧在他这里。
“因为这本就是属于我们骆家的戒指。”骆父斩钉截铁的说:“所以我才会将这枚戒指带回来,但……很奇怪的一件事,我最近才发现,其实在我的行李箱深处,竟有一枚与之一模一样的戒指,你等我找给你看。”
骆父说着,就去找那枚戒指,但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骆放忽然意识到,或许他在中世纪Y国交给阮莓的那枚戒指,就是骆父遍寻无果的这枚戒指。
当初那枚被骆父偷偷拿走的戒指本就是属于他赠给阮莓的,现在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中世纪的阮莓的手上。
时间神奇的圆上了所有的缺漏。
他和阮莓的缘分,想来竟都是来自这枚珍贵的红宝石戒指。
骆放想着,便说:“您不用找了,不会再有人伤害您,我们可以回家了。”
“你确定吗?”
“我倒是希望那个地方的人能来先您,但不可能了……”骆放轻声呢喃,怅然若失。
翌日。
骆放去到了山上,虽然他已经看不出这山上曾屹立着一个华美的庄园,但山上依旧有一棵最为高大的树,只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课。
骆放找了很久,都没能找到小霍华德为阮莓立下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