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一开始就应该向她说清楚。
可说清楚的话,她不会嫁给他。
不说清楚,强行维持稀里糊涂的婚姻,两人也会争论不休,反目成仇。
这题就是无解。
除非他有预知能力,否则,就算没有庄晓梦,他和温绾也会被江问英用其他方式破坏。
江景程让秘书在空白草稿纸上的中间画了一个小人。
秘书不解,照做了。
“你说。”江景程靠着病床,枯瘦的双手交叠,笑得恣意,“如果空白的地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中间的这个人,如何自救。”
秘书摇头,“没有办法,救不了。”
“只能等死对吧。”
这就是他了。
庄晓梦被江问英带走之前,曾给过江景程一个录音。
是江问英当时找她谈话时的录音辈分。
里面除了讲述她们的计划。
江问英最后说了一句。
“如果你这事儿干不成,他们还不分手的话,我只能对温绾下手了。”
江景程听笑了。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庄晓梦,还是感谢他的母亲,留了温绾一条性命。
晚上。
江景程在浴室里自杀。
那是狭小无比的空间,蓄满水的水池,他五官全部浸进去。
人在溺水时的本能反应是挣扎逃脱。
这是大脑给身体下达的指挥,是无一例外的生理反应。
江景程却在没有任何外界条件下,断绝自己的呼吸。
秘书发现的时候,他身体的各个器官接近于停止运行。
死神仿佛就在急诊室候着。
心脏停了又停。
与此同时,江问英跪在林院长的跟前,求了一次又一次。
谁都知道医生会竭尽所有挽救他们的病人,她跪与不跪都是一样,她在亲手撕开自己端庄矜持的面具,流露出母亲的可怜的一面,为自己的骨肉痛哭流涕。
她跪的是神明,是icu里的江景程,是死在她手里的无数的亡灵。
“抱歉。”抢救很久的白大褂医生面露愧意和疲色,“如果今天晚上他再不醒来的话——”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景程一定会没事的,你告诉我,他一定会没事的。”
江问英满脸的泪水。
不甘心。
怎么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江景程,怎么可以和他那个爹一样,都死在溺水。
他们在用同样的方式惩罚她吗,惩罚她管得太多,惩罚她的手法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