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观众席上本来没有人,可是布莱恩闯了进来——他亲手把布莱恩迎了进来。在土耳其的这些天,邦德尽力粉饰太平,假装一切都和过去没有变化,他眼看要成功了,可是布莱恩时常不配合他。
伤口,止疼药,酒瓶。
007,,任务。
如同远方一样空空荡荡的未来。
有些事情只要不谈就能视而不见。布莱恩非得把它们翻出来,仿佛一个突然掌握了主动权的未成年,迫不及待地夸耀那点存在感。
小兔崽子。
邦德磨着牙心想。
布莱恩以为他会害怕他吗?!
他养了这小崽子那么多年,布莱恩一挑眉毛他就能猜到对方要说什么,无非是老调重弹,把他以前的说教再还回来。邦德已经忍耐了很多天,忍得快要烦得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他确实爱他,这份爱盖过了詹姆斯·邦德那点可悲的自尊心——
布莱恩说:“007的称号是我主动从女士那要过来的。”
邦德心脏一颤,又在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bloody!hell!”他咒骂道,把刀片放下,拿自来水洗掉脸上的泡沫,“不好意思,你他妈刚才说什么?”
这绝不是老调重弹。
詹姆斯·邦德犯了一个因循守旧的错误。
布莱恩面无表情地把当时他和女士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期间邦德始终严厉地看着他。
等布莱恩讲完,邦德用有些奇怪的语气复述他的话:“安排给你的每一个任务的前提,都是你早晚有一天会接替詹姆斯·邦德成为007特工。说得不错。”
我和说了那么多,你就断章取义了这一句话?!
一股愤怒和委屈猛地冲上布莱恩的脑海。
他刚和医生聊完,心情本来就不好,握了握拳头想和邦德辩论几句,看着对方的伤口又说不出来重话。
“……我以为你死了。”
“你还没参加我的葬礼,也没看到我的尸体。因为冲我开了一枪而对你抱有愧疚,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你是我儿子。”
邦德看着布莱恩的眼睛,布莱恩却凝固在那望着窗外的海水。
“看在我的份上给了你别的选择。”邦德站累了,隐蔽地扶着桌案继续,“可是你却放弃了,像个笨手笨脚的企鹅一样跌进冰面上的洞里。”
布莱恩依旧不回答。
他听到邦德用既讽刺、又有些伤感的语气感慨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热爱这份事业?”
布莱恩心中的一根弦忽然崩断了。
他对邦德可能怀疑他接过007代号的目的的畏惧(‘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想着取代我?’)、对邦德身体状况的无措(‘我劝你不要报太高希望。’医生说。)以及对其他种种杂事的焦虑统统化为怒气涌了出来,令他用力将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
‘哗啦’一声,玻璃片飞溅,差点划到布莱恩自己,邦德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像一只团在房间角落绷紧肌肉呲出利齿的猎豹。
而他的紧张让布莱恩更生气了。
“我热爱这份事业?!我热爱这份事业??”
布莱恩连着反问了两次,大步走过去压迫性地靠近对方——然后把邦德随手放在旁边的剃须刀扔进抽屉再将抽屉用力关死,“你真的不知道007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