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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战地医院。
一处简陋的平房里。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趴在桌上沉沉睡下,她侧着脸枕在手臂上,阳光下的脸蛋一片苍白,几乎瘦脱了相。
女人眼圈黑,薄唇白。
秀气的鼻梁上留有两个被眼镜压出来的红色凹陷印记,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整个人光是趴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极为疲惫的感觉,有种破碎的柔弱之美,令人心疼。
桌面上放着一架眼镜,只是左边的镜片已经裂了几道缝隙。
“清水!快起来!这两个战士身上的枪伤太难处理了,我们搞不定,弹片全嵌在肉里了,快来,只有你能处理!”
忽然门外,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满是污血的白大褂,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焦急的喊着林清水的名字。
桌上趴着休息的林清水眼皮颤动,其下的眼球转动着,很快就醒转过来,嗓音中带着颤抖的呼吸声:“呼……”
足足过了一分钟,林清水这才清醒过来,疲惫的眨了眨眼,双手无力的拿起眼镜,跟着女同志离开。
二人走进手术室。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传来。
简陋的手术室上方挂着一盏灯,用一圈白布围着,病床是则是担架床。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战士,其肩头,手臂,大腿处各有一处弹坑。
此时已经被酒精棉花堵上止血。
林清水戴上手套,拿着镊子将棉花夹起来,然后将血肉模糊的弹坑拨开,观察其中的弹片,直到观察清楚。
她这才吩咐道:“你来辅助我,手术刀,酒精,止血钳……”
那个女同志连忙递上,随后林清水便低着头,强忍着疲惫开始割肉,止血,掰直弹片等一系列操作。
半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
林清水靠在墙边,累的满头大汗,大口喘着气。
女同志连忙给林清水擦了擦,她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木讷,不太说话的女人,眼中闪过浓浓的心疼和委屈。
她提醒道:“清水,你这台手术做完,你就好好休息,你这段时间也太累了。”
这位林清水同志是上个月从军区总医院调过来帮忙的,一来就被领导安排了许多繁重艰难的手术任务。
但这个女同志却一声不吭的将任务一一完成,以至于领导又继续安排,继续加重。
美曰其名这是锻炼总医院的医务人才。
最多时,林清水一天做了二十多台手术。
有时候她看到林清水吃饭咀嚼的功夫就睡着了。
太苦了,太累了。
“我知道了。”
林清水默默点头,其实在她看来这点累还不算什么。
难道还有那次背着程开颜下山累?
当时她勉强背起程开颜,从山上往下走,当时她就连鞋子都走掉一只,身上都是被划破的血痕。
特别是脚底板,被山上的荆棘木刺扎得血肉模糊。
再加上山路泥泞,一走一滑,摔得她浑身是泥,浑身是血……
扯着路上的树,边走边歇。
好不容易走到半腰,结果脚一滑直接滚了下来,幸好下面是一条小河,这才没摔死。
当时她呛了好几口水,牙齿都差点咬碎了,硬生生挺着上岸。
然后又拖着他走了几百米,最终才力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