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从现实而来,但现实却不用符合既有的规律。”
他意有所指:“人类有时候都无法完全了解和预测自己的每一个举动,更何况了解别人。”
比如测算师参加这个玩笑一般的恋爱活动前,也没想过自己会发生这样的改变。
没想过会遇见时瓷这样的人。
时瓷装作听懂了,点头,然后下一刻如遭雷击。
因为聂承澜忽然道:“刚才那种话少说,说了会让那些小气的家伙心情不好,说不定会为难你。”
时瓷心跳如鼓:“什么话……”
依旧平淡的语气,分不清什么用意:“比系统厉害。”
被雷劈到炸成一团的小麻雀僵硬得一动不动,心里开始疯狂戳剧本系统,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故作疑惑:“啊,好。不过我一个小人物,系统不会特别注意我的。”
少年潋滟的桃花眼又低垂着,天然无辜,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实在糟糕的演技。
男人疑惑过它为什么会选他、它的动机,但同时也庆幸,幸好它的眼光很好。
比一开始傲慢、眼高于顶的愚蠢测算师好多了。
聂承澜没有说话,却忽然抬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时瓷的。
皮肤相接的地方像是有细微的电流淌过,酥麻发烫。
半是提醒半是记仇的,记性极好的测算师完美复刻了之前联弹时,时瓷捣乱摸他手指的动作。
那双渊黑的眼睛噙着笑意。
时瓷泄气,对着聪明人也不负隅顽抗了:“你……看出来了啊。”
聂承澜问:“你是指你并非诚心参加这个恋爱活动、并非因为喜欢接近我,还是指你被系统指使行动?”
对方越说,时
()瓷的身体就越来越瑟缩,快从椅子下滑下去了,白皙的耳垂和脖颈也红了一片。
但男人坐在他旁边,一只手搭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大有时瓷滑走就把他抓回来的意思。
时瓷鼓起勇气,抬眸,问:“所以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其他嘉宾,也不问我?”
他身上羞耻的红开始蔓延,一直到宽大的衣领下,在瓷白的皮肤上开出淡红的朝霞。
依旧被占据绝对优势的男性困在宽大的椅子里。
聂承澜安静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有种说不出的神秘与惑人。
难以想象会在自持禁欲的测算师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时瓷仰头,能看到男人滑动的喉结,胸腔的声音闷哑:“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时瓷手指猛然蜷缩,眼睛睁圆。
聂承澜自嘲地笑下:“时瓷,我无法给你答案,因为这是我从未触及的领域,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可以列举出一百个拒绝别人的理由,一百个我无法容忍的举动和特质。”
“但那些举动和特质放到我喜欢的人身上,却都可以变成优点。”
男人黑瞳里因他流露出温柔而纵容的光,千里之堤从细微的裂缝开始溃败,放任到再无补救方法的地步。
“没那么聪明,所以他无法离开我,需要我的帮助通过副本。”
“不那么敏感,所以他看不清别人的心思,我有足够的时间。”
“不那么有行动力,所以在他行动前,我能给他想要的一切。”
他说:“我欣赏他的优秀,也包容喜爱他的缺陷。”
乌黑的眼瞳里倒映着一簇火,却是从冰河里点燃的火。
“不用现在给我答案,你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