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状似不经意地拂熄烛火,不让她瞧见自己脸上的心虚,转移话题道:“冷不冷。”
“呵呵。”
他无奈认错:“是我禽兽不如。”
一句话险些令虞茉破功,她在腿间掐了掐,忍住笑意,稀奇道:“你还知道自己禽兽不如?”
“不知道。”赵浔平直地说,“但听你常这般骂。”
虞茉下意识要辩驳,毕竟她是淑女,岂会动辄骂人?
但转念想想,过去被赵浔欺负得狠了,什么“禽兽不如”、什么“衣冠禽兽”、什么“卑鄙无耻”,倒豆子般洒了出来。
还真是她常骂的。
“咳,往事无需再提。”虞茉努努嘴,“残荷宴那日,你也会去吗?”
赵浔却卖个关子,神秘道:“先不告诉你。”
第88章 赴宴
转眼间,到了赴宴这日。
虽说一连放晴好几天,但昨夜伊始,小雨淅淅沥沥。
晨起,院中散发出怡人的花叶馨香,被雨水冲刷过的瓦砾也锃亮生光,早有仆从撑着油纸伞在窗下清扫落叶。
“妹妹起了吗?”温落雪仍在院外,已迫不及待地扬声唤道。
虞茉正梳着头,忙央高嬷嬷代为迎接,一面羞赧道:“我还以为今日起得很早,不成想姐姐都收拾妥帖了。”
温落雪提着裙裾跨过门槛,闻言,露齿笑了笑:“是我太开心了,天蒙蒙亮便闹着试衣,你的呢?”
她指向榻上,薄粉衣裙如云如雾,质地肉眼可见的轻盈。而袖摆藏了银线,行走间光华流转,又不至于刺目,端的是巧妙。
“我亥时末才歇息,是以提前试过,尺寸将将好。”
因绣娘力求完美,临行前一日方赶制出来,又需熏香,等天黑了慢慢差人送至两位小姐并启公子的院中。
彼时,赵浔冒雨翻窗而入,虞茉心疼坏了,亲自拧帕为他擦拭。
一个赤着胸膛,一个身着单薄寝衣,在静夜中呼吸交织,擦着擦着就双唇相接,吻得忘乎所以。
而鹂儿取了衣裙,本想回去偏房,但见她屋中灯火摇曳,推门道:“小姐,你不是惦记着新衣么?绣娘已经送来了。”
幸而赵浔每回先顺手门闩,不至于被底下人撞见她手脚并用地缠着少年健壮躯体的一幕。
饶是如此,虞茉仍被吓得泫然欲泣,伏在赵浔肩头哭丧道:“以后再也不看俏寡妇偷情的话本了,你知道吗,我的心险些要从嗓子眼儿掉出来。”
赵浔不置可否,单臂托着她从浴房回了窗边。
乌云遮月,雨打芭蕉,他将愈发紧张的虞茉禁锢在胸前,继续先前被迫中断的吻
“禽兽。”虞茉咬了咬唇,透过铜镜看向表姐身上的碧色衣裙,不吝赞叹,“竟像是我前些日子读过的《侠女传》里的人物。”
“此话当真?我正是喜欢断梦姑娘才择了碧色。”
温落雪羞红了脸,双眸却笑盈盈地回望她,感慨道,“还是妹妹好,兄长瞧了至多夸句‘不错’,闷死个人。”
姐妹二人“奚落”几句温启,换好行头,如亭亭并蒂莲般相携出了府门。
蓝氏正交代儿子仔细照看妹妹,尤其是虞茉,初来乍到又生得惹眼,必然要被各家公子、小姐打听来打听去。女眷那边有温落雪照应,至于男子,则需温启谨慎言语,莫要坏了妹妹的名声。
温启好脾气地应下,闻见脚步声,侧目看去。
“你等着瞧好了。”温落雪挑了挑眉,悄声道,“他定是要说‘不错’。”
果然,温启礼貌地扫了一眼,语态诚挚但用词匮乏道:“今岁的衣裙样式不错。”
这下连蓝氏都无声笑了笑,同虞茉挤挤眼:“别看他作诗写文章信手拈来,若令他夸两句有新意的,跟要了命似的。”
“母亲。”温启不赞许地出声,“该启程了。”
等上了马车,温落雪想起一茬,低低问:“太子殿下可会来?”
“应是会的。”
赵浔并未透露,但虞茉笃定,某些泡在醋罐子里的人决计不会由着她和诸多郎君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