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以辰把挑好虾线的青虾放进盆里腌制的时候,安诺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了几分僵硬。
“小白啊!”安诺懒洋洋地叫。
“什么?”白以辰忙着手里的虾仁,仅仅侧了侧头。
“你……”安诺看见有汗珠从白以辰的额头滚落,现在是十一月份,这个城市白天的平均气温也就二十二、三度,厨房的窗户开着,燃气灶的火一关,习习的凉风吹进来甚至有几分寒意。安诺眯了眯眼睛走上前去把大手轻轻地放在白以辰的腰际,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咣当”一声,安诺手里的瓷勺掉在了不锈钢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安……安大哥?”白以辰抬起头眨着眼睛,目光闪动眼神摇曳,耳尖渐渐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安诺突然就明白了,这事儿……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他只是觉得白以辰累了,后背的伤肯定很疼,疼得他都开始出汗了。一时着急就想把他搂过来,让他休息休息,反正做饭这事儿还有于岱呢。等白以辰眼巴巴地在他怀里看着他时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暧昧,多么容易让人误会。他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那个……不是!我……我看你好像挺累的……休息一下吧”
“安大哥!”白以辰突然上前一步,急切地仰起脸看着安诺的眼睛,他和安诺离得太近了,近到可以感到安诺身上传来的微微的热意,可以感觉到安诺渐渐急促的气息,“安大哥……”
白以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他站在这里,距离安诺只有几厘米远,无数的话在他脑子里乱糟糟地挤作一团,他想问安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我,他想说安大哥你知道么,其实我很喜欢你,他还想说安大哥,我们可以不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像郑锐和韩子飞那样一直在一起,他还想说安大哥,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这些话同等重要他无法分清主次,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在心里大声地喊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但是没有用,他甚至能感到自己头皮里炸出的一层汗,能听到越来越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安诺低下头,他直直地望进了白以辰的眼睛里,他在这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急切、狂热、依恋、慌乱……这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他曾经在每一任女朋友眼中都看到过这种目光。以往,每次看到这种目光他都非常骄傲,他相信自己的魅力所向无敌,他相信他值得每一个女孩子倾心相恋,他也相信他能“天长地久”地爱着眼前的女孩……可事实上,每一个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他的女孩子最终都选择了远离。她们无一例外地说“安诺,你很好,但是在你身边我不能安心,我没有安全感。”
安诺张了张嘴,朦胧中他似乎知道白以辰要说什么,他不能让他说出来,他必须制止他。
“白以辰……”
叮呤呤呤……
安诺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安诺立刻退后两步返回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他几乎是带着失望的心情庆幸这个及时到来的电话。
电话是韩子飞打来的,要安诺跑趟天安市带批货回来,董均要的量太大,刘波调动了很多关系凑,天安市这批货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要安诺务必小心。同时提醒安诺别忘了跟郑锐请假,让他不要担心白以辰,自己和郑锐会帮着照看的。
安诺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这话里的三层意思听得清清楚楚:一,货很重要;二,韩子飞不打算告诉郑锐自己给安诺排了“出差”,安诺得自己去跟郑锐解释为什么会旷工一天;三,白以辰,完全处于他韩子飞的控制之下!安诺叹口气,到底还是把白以辰拉下水了。
安诺算了算时间,就算是今晚出发,去天安市打一个来回马不停蹄也要一天一夜的功夫,他想无论如何要找理由搪塞一下白以辰,最好等他从天安市回来时,白以辰已经忘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的勇气
安诺在客厅里啃指甲,侧耳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白以辰在洗着什么东西。此时借安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跑到厨房门口晃悠,里外屋转悠一圈儿觉得在哪儿都不安全,于是对着厨房嚷一嗓子:“我出去买盒烟,一会儿就回来。”
安诺想,鸵鸟就鸵鸟吧,躲一时算一时。
白以辰平平静静的声音稳稳地传过来:“少抽点儿!你别走太远,那几个菜很快就好。对了安大哥,你回来时叫夏哥他们过来吃饭吧。”
这话太平常了,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就像任何一个结发十几年的妻子在对偷摸出去买烟的丈夫说的。带着一点儿埋怨、一点儿纵容、一点儿关爱,更多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温馨的家长里短闲话款款。
可是,恰恰因为这话太“家常”,安诺吓得差点儿连门都不敢出。他隐隐觉得自己要是开门出去了,这事儿就坐实了;可要是不躲出去,这事儿马上就要露馅。这辈子也没这么为难过啊,安诺想,神啊,给指条路走吧。
于是,路真的就有了。
于岱带着下班回来的夏景辉跑来安家蹭饭吃,事实上夏景辉非常反对于岱这种无厘头的行为,他想不明白于岱为什么一定要跟白以辰打得火热。按照他的办案理念,作为暗中的保护人,自己和于岱离安诺、白以辰越远越好,这样才可以避免被人注意到。可是于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不但租下了安诺家的对门,还想尽办法跟白以辰称兄道弟就差义结金兰了。这一切的行为莫晗睁一眼闭一眼,有点儿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夏景辉纳闷,难道自己离职以后,公安系统改风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