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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落地窗,落下绚烂的光影。一道光从柜门的缝隙中穿过,晃得江与临眯了眯眼。御君祁抬起手,遮住了那道光。“我腿麻了。”江与临半靠在柜门上,临时改变了作战计划:“一会儿慕容煊回来,你先出去把他按住,但别动手,等我出去再揍他。”这和原本的捅人计划略有出入,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随机应变了。江与临初始的作战计划是单人版本:独自潜入节?完整章节』()御君祁又掏出一个蛋黄派:“什么时间线?”江与临抿了抿唇:“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我也没完全弄懂,有机会再讲给你。”御君祁点点头,没有继续往下问。与喜欢探究未知的人类不同,怪物没有过于旺盛的好奇心。这是江与临很欣赏的特质,也是他喜欢与御君祁相处的原因之一。没有疑问,没有压力。尤其是对于那些他自己都没有搞懂的事情,倾听者能够适时停止追问,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品德。江与临至今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重生。他死亡与重生的时间点相距很近,几乎重合。瞬间回档速度太快,没有丝毫缓冲,很容易产生巨大的不真实感。江与临偶尔会怀疑死亡也许只是一场梦,无论在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很难将重生前后的两段经历完全区分,所以即便这个时间线的慕容煊什么都没做,但他还是很想捅慕容煊两刀。只是捅两刀,但不捅死。这种做法其实并不符合江与临的作风。倘若只论动机论,就应该直接杀了慕容煊。以江与临对慕容煊的了解,再让他做一万次选择,只要有机会,他都会把江与临送进怪物巢穴,重生后的慕容煊没有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没机会。但倘若从结果论,这一世的慕容煊又确实还没动手,别说是被江与临杀死,就算只挨两刀都很冤枉。综上所述,无论从动机考虑,还是从结果考虑,都只有杀或者不杀两个选项,没有折中选项。[捅两刀,但不捅死]是一个完全失败的决策。“可是不捅他两刀,我真是晚上睡觉都不香,”江与临从御君祁口袋里拿出一个蛋黄派:“你知道我最恶心他的一点是什么吗?”御君祁摇头。江与临说:“虚伪。”御君祁立刻说:“我不虚伪。”祂其实听不太懂人类的弯弯绕绕。在御君祁的认知里,甚至觉得‘把江与临送回祂巢穴里’的慕容煊很好。是个乐于助怪的热心人类。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好人就不会死了吗?无论御君祁觉得谁再好,只要江与临不喜欢,祂都会眼也不眨地帮江与临杀掉那个人。江与临声音微冷:“我刚到北方基地时,慕容煊装出一副与我志同道合的样子,主动和我做兄弟,然后又嫌我杀得怪物太多,影响了基地暂时休战的谋划。”御君祁声音又低又轻:“不要生气()了,我都不在乎你杀的怪物多,人类更没有立场指责你。”御君祁说话总是这么好笑。闻言,江与临心头怒火消散,忍不住又瞥了御君祁一眼。

御君祁吃完一个的蛋黄派,又想把塑封包装放进嘴里。江与临在祂手上拍了一下:“都说多少次了,不要什么都吃!”御君祁喉结动了动,探头往外面看,盯着桌面上的矿泉水说:“我渴了。”“谁让你吃那么多蛋黄派,”江与临抬起手指,指尖蓝色异能闪烁:“张嘴。”御君祁张开嘴,接着江与临的手,喝了点异能凝结出来的水。吃饱喝足,御君祁斜靠在柜子里,伸开一条腿:“慕容煊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累了。”御君祁太高了,半蜷在衣柜里很不舒服。如果是以章鱼的形态,缩在箱子里感觉就很好,人类身体构造太奇怪了,没办法对折,也不能摊开,这样就造成了很多空间上的浪费,因为江与临就在身边,祂不能变回章鱼,只能尽量在有限的空间里舒展身体。不过柜箱内的容量就这么大,祂这边占得位置多了,自然会挤到江与临。江与临踢了御君祁一脚:“腿收回去,别挤我。”御君祁破罐子破摔,直接在衣柜里半躺下来,霸道地填满整个箱底:“一直曲着腿很不舒服,你腿不酸吗?”没有什么比散漫的态度更具传染性。江与临本来一个人呆的好好的,就算在恶劣的环境里也能始终保持严阵以待,潜伏上几个小时轻而易举,可一听到御君祁抱怨不舒服,自己的骨头也开始犯懒,很想跟着躺下来。御君祁侧身半躺:“你可以靠我身上。”江与临摇摇头,又坚持了三分钟,然后踹开御君祁,窝进了御君祁和柜板之间的小缝隙里。柜箱内幽暗而安静,空气稀薄。背靠柜板,身前是御君祁宽大的肩膀,狭小的空间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全感。江与临眼帘半阖,语调慵懒:“难怪你那么喜欢睡在柜子了……歧矾山那个冰柜,是你的床吧。”御君祁背对着江与临,没说话。空间太窄了,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十分憋屈,江与临的额头只能抵在怪物肩膀上,清浅的呼吸轻轻打在祂后颈,又酥又麻。又过了十几分钟,江与临的呼吸见长,头也越来越沉。他睡着了。御君祁平缓的心跳变化一瞬。江与临从前是个很警惕的人类。末世之中,危险无处不在,警惕的本能练就于危机之中,当环境变得安全,这种本能也会逐渐退化。御君祁是一只足够强大的怪物,自从祂出现在后,江与临很久没有被其他怪物袭击了。这种变化很容易改变一个人,江与临不可避免地对这只神级怪物产生了信任,他相信御君祁不会伤害他,也相信如果遭遇袭击,御君祁能够及时处理。当御君祁在他身边时,江与临完全失去了戒备心。当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也是他睡着的原因之一,早上出门前,江与临还吃了感冒药,那玩意也挺容易让人犯困的。阳光落在江与临手背上,能清楚地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那是双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关节分明,线条流畅而优雅,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完美至极,但那又是双很有力量的手,能够抓起100公斤的男人丢在地上,也能轻而易举地扭断怪物的喉咙。反差感更加彰显出男性特有的魅力,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御君祁无意识地捏着江与临的手指,就像江与临无聊时总是捏小章鱼的触手一样——祂是只学习性很强的怪物,偶尔还会喝一点江与临的血,融合了对方基因后,很多小习惯都会向江与临靠拢。御君祁喜欢江与临的味道,江与临的血比蛋黄派还要美味。之前,祂得到血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时候只能等江与临主动拿血去喂小章鱼,或者等江与临受伤,用触手偷偷吸走伤口淌出的鲜血。御君祁做的很小心,因为江与临不让祂吃人,祂只能寻找机会吃一点点江与临。可现在,江与临愿意主动饲养祂,甚至因为饲养祂而虚弱。每当这个念头自脑海划过,御君祁都能清楚感知到某种强烈的激切。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像是被一道高压闪电击中后脊,又像被沾满江与临味道的鞭子抽中身体,又痛又爽。祂垂眸看向眼前这个削瘦的人类。和人类在一起太久,怪物也会变得奇怪,祂明明想吃掉这个人,可又舍不得他流血。饥渴的感觉从未停歇。祂每时每刻都在与食欲抗争。抵御本能、对抗欲望。鲜血是江与临自愿给予祂的奖赏,即便他因此而虚弱,却仍旧能毫不设防地睡在祂身边。在如此不合时宜的环境下,他在我身边睡着了。无与伦比的兴奋在体内流窜。怪物心荡神迷,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祂既想把江与临紧紧搂进怀里,小心翼翼地贴身保护,再也不让他留一滴血;又想立即低下头,一口咬着江与临脖颈上,令他永远维持着半虚弱的状态,只能依偎在自己怀里。两种截然相反的想法拉扯着祂,祂快要疯掉了。密闭的环境中,到处都是江与临的味道。好香。时间变得很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一呼一吸之间都恍如隔离千万年。时间缓慢流逝,悄然离去。最终的最终,御君祁一动未动。没有抱他,也没有咬他。祂像一尊死去的雕像,或者沉默山岳,静静伫立在江与临身前。骄阳向西滑落,光影掠过纱窗,去而不返。“卧槽,我怎么睡着了。”江与临轻喘一声,睁开眼睛:“我睡多久了?”御君祁原本华丽的声线微哑,像是罩了迷蒙的雾气。祂低声答道:“也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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