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连忙拦住郑艺。
他从袖子里掏出女婿写好的信,递给他,把女婿的话转述了一遍。
郑艺眉头皱得死紧。
外甥女这个上门女婿他统共也才见过三回,脸蛋生得不错,个头也高,但却是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病秧子,话又少得可怜。
所以郑艺对他是丁点都不了解,也就不确定他说话做事是否靠谱。
但是连赵郎君都不肯帮忙,红叶县的其他富户就更不敢插手了,自己已然是束手无策。
索性死马当成活马医,替这个外甥女婿跑一趟。
能成当然是再好不过了,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多被赵郎君奚落一顿。
于是郑艺接过信,直接跳上门口赵河驾来的马车,急匆匆赶往红叶县。
到了红叶县,他拐去县衙后头的一条街上,熟门熟路地敲开赵郎君的家门。
赵德阳见他又上门,没好气道:“你怎地又来了?我昨儿跟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外甥女那事儿,我是真的管不了,也不敢管。”
“我明白。”
郑艺理解地点了点头,将怀里揣着的信掏出来,放到赵德阳面前的案几上。
赵德阳随意瞥了一眼,就瞥到了落款的“宋卿知”上。
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嗷”地惊叫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郑艺被他这一惊一乍给吓得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好几步。
赵德阳拍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肝,指着桌上那封信,抖着嗓子问道:“这,这哪里来的信?谁写的?”
宋时桉,字卿知。
后头这句显然是白问,就算有人能冒充宋时桉的名号,也没人能冒充他这独一无二的字体。
因为这字体的名字就叫“卿知体”,是他宋时桉独创的,世上只他一人会写。
红叶县县令卢正衡爱字画如命,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到宋时桉的一副字画,为此没少在家临摹他写的卿知体。
身为卢正衡的小跟班,成日与卢正衡同进同出,他要是连卿知体都认不出来,那就白活了。
郑艺连忙答道:“是我外甥女婿写的,说让赵郎君您转交给县太爷。”
“外甥女婿?”
赵德阳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就是那个被刘启檀瞧上的外甥女的相公?”
郑艺点头:“没错。”
赵德阳“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转了几圈后,他停住脚步,狠狠瞪了郑艺一眼:“你可真会给我,给我姐夫找麻烦!”
然后丢下句“在这等着”,拿着信出了自家大门,一溜烟地往县衙后院跑。
这个时辰,卢正衡才刚起身,正在盥洗,瞧见赵德阳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他吐出嘴里的漱口水,没好气道:“瞧你这德性,一点都不稳重,怎么,被火烧着腚了?”
真是又毒舌又不文雅,一点都不像是个喜好字画的文雅人。
“还真被火烧着腚了!”
赵德阳哼唧一声,往圈椅里一瘫,轻描淡写道:“姐夫,你猜刘知府那个孙子瞧上的村妇是谁的娘子?”
“这我哪知道。”
卢正衡白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嘴里“咕噜咕噜”地漱着口。
赵德阳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是宋时桉宋卿知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