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哭么?”
晏宁疑惑的看着他。
他身量高,因此不得不低下身子,想要认真看清渐眠的表情。
渐眠低垂着头,像一只被抛弃荒郊的可怜艳兽,此刻若是换个人来,也必定会被迷了心智。
但他面前是的晏宁。
是一个自小被拔除七情六欲,无念无欲的怪物。
他近乎粗暴的,捏起渐眠的尖尖下巴,终于能够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也看清了他滴落下颌的水痕。
这是眼泪么?
原来这就是眼泪么?
“你为什么要哭呢?”他又问。
这句话问的荒唐,宛若对着一个即将被极刑以待的死刑犯提出疑问:“你为什么不逃跑呢?”
渐眠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偏过头去,决心不再看他。
但晏宁好像一定是要分出个是非真理来,不依不饶地:“你为什么要哭?”
“关你什么事?”他终于开口。
声音嘶哑,含着哽咽时像谁叫他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晏宁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他只好讪讪地,“痛。”
他如实告知他:“这里会痛。”
晏宁生怕渐眠不信,就要去拉他的手。
渐眠的手被蛛丝固定住,晏宁一把扯住,动作间,将碍事的蛛丝强力拧断。
他的手掌被割破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在还未愈合之时,便一把握住了渐眠的手。
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牵着渐眠,血污洇脏了渐眠的手,他拉过他的手,摸上自己左侧的胸膛,一字一顿,认真地说;“这里会痛。”
他像是被吓到了。
不知是为着晏宁胸膛剧烈的起伏,还是那近乎直白的冷血神态。
他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渐眠真正意识到,什么叫无可抗力的危险。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但--
晏宁眼中一闪而逝的思绪叫他及时捕捉到。
生物的本能叫他快跑,脚下却如暨磐纹丝不动。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为什么不呢--
渐眠听到心里的怪兽蛊惑地诱劝他:为什么不试试呢。
成功了,这便是胜利的天秤斜向自己的又一重砝码。
巨大的触动叫他跃跃欲试,血管中流淌的疯狂因子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