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还没说话,她的奶妈就从屋里走出来了。
她穿着一身湖色的绸子衣裳,屋里的丫头都叫她周妈妈。
周妈妈见这个小蹄子,又在元娘跟前挑拨是非了,脸子都沉了。
银枝见她出来,吓的立马低下了头,仿
()佛鹌鹑似的,把那两碟儿l菜匆匆的又拿了回去。
“下次让我发现,你再这般,我就去告诉娘子,让她卖了你。”
周妈妈走到她跟前,疾言厉色的,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了。
“妈妈……我不敢了,我只是气不过胡娘子给咱屋里的菜。”
银枝连连认错,她知晓周妈妈不是在与她说玩笑话。
“别以为我不知晓你的那点小心思,日后你就别进屋来伺候了,换上旁人来。”
周妈妈的一句话,把银枝赶出了屋。
银枝的脸子都白了,想哭都不敢哭。
周妈妈看了一眼这几个菜,然后来到元娘旁边小声解释道,
“姑娘,娘子屋里吃的也是这般。
南边遭了灾,咱二房日子不好过。”
“我娘手里是没银钱了?”
元娘有些不解。
“银钱有是有,只是今年五月里,娘子嫌自己箱笼里的缎子,放的颜色不够鲜亮了。
让人去南京给姑娘置办新缎子,仅是缎子,就花掉了一两百贯银钱。
姑娘的嫁妆是一桩事,府上人情往来,哪个不需要银钱。
咱二房的下人又不少,这到了年关,又要出去一大笔银钱,置办年礼……”
冯氏原本想把自己嫁妆里的缎子给元娘的,这样能省些银钱。
可那些缎子在箱笼里放的毕竟有年数了,比不上新缎。
“如今咱家能吃上这些,已经不错了,外面有的人家都断了炊。”
元娘是周妈妈奶大的,她比谁都疼她。
把这些事与她讲了,哄的她用了饭。
被赶出屋的银枝,趴在下人房的床上偷偷的哭。
下人房也不是哪个丫头能随意住的。
只有在屋里伺候的大丫头,才能两个人睡一个屋,还有单独的床铺。
像在院里伺候的,只能和人挤在一起睡在大通铺上。
周妈妈不让银枝进屋伺候了,也就意味着,她要搬走去睡通铺。
睡在通铺的丫头,每天早上,还要给在屋里伺候的大丫头打洗脸水。
“你说你也是,干嘛和那灶房的胡娘子过不去。”
一个屋里的大丫头,见她哭的这样伤心,忍不住说道。
“你哪里晓得。”
胡娘子见了元娘屋里其他的大丫头,都巴结的不行。
可是对她哪,连个脸面都不给,这让她如何不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