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见这小家伙了,那张脸怼到屏幕前,还是憨气十足。
贺宣往那张小憨脸上看了一眼,问向边庭:“晚上跟它睡?”
向边庭笑了下说:“我从不带它一块睡觉,我觉浅,跟它睡哪儿睡得着啊。一会儿就送回去了。”
“宣哥。”向边庭叫他。
贺宣应道:“嗯。”
向边庭摸着peter的尾巴说:“我想提前回去了,还是跟你在一块待着有劲。”
贺宣还没开口,屏幕上忽然弹出了来电通知,一个陌生号码,他直接给挂了,没过几秒,电话又打来了。
贺宣跟向边庭说:“我接个电话。”
“嗯好。”
贺宣挂了视频,接通了那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宣哥。”
是薛炀。
贺宣皱了下眉。
“出来喝酒吗……?聊聊?”
他声音有点沙哑,吐字也不太清晰,说话断断续续的,喝多了的状态。能打这通电话来,不知道是喝了多少,人大概已经不清醒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讽刺的是,贺宣记得这个日子。
“没什么好聊的。”贺宣挂断了电话。
这段时间薛炀经常去酒吧喝酒,像今天这样喝到不清醒也不是一两次了,白钦有几次去酒吧都碰见了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得很凶。两个人以前关系也是很近的,自从那件事后却也基本形同陌路了,虽然贺宣从未袒露过内情,但白钦跟薛炀和宁远都相识已久,当年那样的情状,到底发生了什么,猜也是能猜到的。
能让贺宣这么恨,肯定是犯了原则性的大错。
因为心里有数,所以也不待见他了,白钦几次在酒吧碰到都冷眼看着,心情其实很复杂,可悲又可恨。
贺宣挂了电话没多久又接到了宁姨的电话,这么晚打来,肯定是因为宁远。这么多年只有在面对宁远的事她才会流露出自己无助的一面,事关宁远,她总是很依赖贺宣。
贺宣问她是不是宁远出事了,她哽咽着说都怪自己。
贺宣下床换衣服,问她怎么了。
事情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那会儿宁远洗漱完正要睡,宁姨帮他收拾床铺的时候他手表响了,有个陌生电话打来,宁姨看了一眼直接皱着眉给挂了,那号码她眼熟,顿时有点应激,一把抽走宁远手里的手表,跟他说:“这手表咱不要了,妈替你重新买个新的。”
宁远当时没说话,皱着眉攥住表带,无声地表达抗拒。宁姨怎么劝他都一直攥着表带,就是不松手,两人僵持不下,后来宁姨有点恼了,一个着急上火,猛地抽走手表往地上一砸。
表盘摔裂了,后盖也砸开了,宁远当时没什么反应,就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手表,他妈忍不住哭了,蹲下来扶着他的膝盖说对不起。
宁远不知道他妈妈为什么要哭,伸手在他妈脸上轻轻摸了一下,擦去她的眼泪。他妈止不住眼泪,哭着对他说了很多话,说得断断续续的,那些话对他来说太长太复杂了,他听不懂,不理解,只知道自己的手表坏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又坏了。
东西旧了还是完整的,坏了就不完整了,他不喜欢不完整的东西。
手表掉在地上,他坐在那儿看着,妈妈捡起来往他手里塞,他松开手,手表又从他手里滑到了地上。妈妈还是重复刚才的行为,捡起手表要给他,可他不想要了。
他坐在那儿一个多小时,一开始盯着地上的手表看,后来又盯着窗外看,一句话不说,他妈说什么也不给任何回应。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打电话给贺宣。
贺宣很快赶到了宁远家,进门时看到宁远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手表已经被宁姨捡起来放到了床上,就在宁远手边,贺宣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宁远慢慢眨了一下眼睛,还是看着前面。
贺宣拿起床上的手表,跟他说:“可以修。”
宁远没什么反应。
贺宣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用手表碰了碰他搭在腿上的手:“以前不舍得撒手,现在怎么又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