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用她的皮肉做衣服……慕蓁熹瞬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神从震惊、恐惧,逐渐转变为不解、嫌弃。林长白站起身,理了理长袍,语气严肃,“方公子自重,此乃家妹。”男子不甚在意,没有丝毫的收敛,“同为商人,若为银两,父母亲人可变卖,尊严血肉可弃之,有何不对?遑论天价,我买了她。”慕蓁熹捏紧了拳头,正要开口,林长白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身边,向方公子行礼,“您言笑了,无价之宝,不可估量。玉扳指一事谈不拢,买卖不成情义在,今日就先告辞了。”男子定定地盯着他们,林长白手心出汗,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和这个活阎罗对上,若是不放行,他也就只好……“送客!”男子阴鸷地冲慕蓁熹邪笑,声音轻飘飘的。从成衣铺子出来,走了两条街了,慕蓁熹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面具男的目光像是鬼魅一样阴魂不散。走到洗影湖下游的空地处,林长白才开口,“那位方公子,属实难办。”慕蓁熹深有同感,“他骨子里已经坏透了,真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人,若不是你,还不知道我一个人进去后会发生什么……”林长白拍拍她的肩膀,“说来你会笑,我才和方公子谈崩,从成衣铺的后门出来,之前都是径直离开的,偏偏今日鬼使神差绕道前门,撞见了你。这么多日不见,喜儿还是喜运之人。”慕蓁熹摇头,“明明你昨日在茶铺都瞧见我了,却不声不吭地躲着我……”林长白低下头,“我如今瘸子一个,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你面前,若不是知道方公子性情多变,这副残破模样何苦出现在你面前,脏了你的眼……”“林长白!”慕蓁熹高声呵止。从认识,林长白就默默地帮助她,担心她,为她忙东忙西,她看到他的瘸腿,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弃。林长白叹气,“我躲着你,也是怕你就像现在一样,满脸的愧疚心疼,喜儿只要像昨日在茶铺里那样开心快乐就很好了。”慕蓁熹哽咽,“怪不得他们只字不提你,你当时到底遭受了多少苦痛……”那段灰暗的日子已经过来了,他的主子吴正洹是心善的,请来名医救治,保全性命,已是难得。林长白什么都不怨,反倒带着一种释然:“许是因祸得福,尚书府中的家奴林长白在上一个冬日离去,但是盛京之中多了一个从南边来经商的阔绰商人林长白,我也得以感受到咱们之前围着火堆畅聊时,喜儿你所描述的那种自在开阔之感。”“可你的腿……”“有得有失嘛,值得的。”他转而问起慕蓁熹的近况,“你呢,为何一直在府外,只身去讨玉扳指?”慕蓁熹在石块上坐下,大致讲了想要经商赚钱的想法,林长白沉吟,“难。”“为何?可以从小成本的店铺做起,稳定客流之后,再扩张,吸引不同阶层的消费……”林长白打断她,“我自然相信你。正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成功,吸引来大量买家,如此才难。”慕蓁熹不明白,“店开大之后确实要花费心思经营,且先走一步学一步,就算栽了跟头也能有所收获,重新来过便是了。”哪里有这么简单呀,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不是你一往无前,愈挫愈勇就能有好结果的。林长白咽回嘴边的话,尽量不带消极情绪措辞。他捡起地上的石子,在泥土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十”字,“盛京之中行商者,分为四种情形。一为拥有盛京户籍者,得皇上亲批的农户地契扶持,你昨日所在的茶铺就是这种,店面不大,收益不多,是给普通百姓维持生机留的路。二和三嘛,即是各大百年商户和大庆朝的官商,这两者几乎捆绑在一起,彼此渗透,若无人脉,难如登天。”慕蓁熹的手指向地上唯一没有打岔的那一处,“那这最后一种呢?”“便是那位方公子。”慕蓁熹一瞬哑然,“他?”“无人知方公子的底细,而且他这一族,到底坐拥多少财富,便是当今圣上也不可知。外人若要在盛京做生意,做得大些了,方公子的人必会上门商谈,如此不是拱手相让苦心经营起来的铺子,便要分成。”慕蓁熹只觉得不可理喻,“他什么都没有付出,平白无故要人拿银两给他,难道他脸皮厚比城墙……”想起要不回来的玉扳指,慕蓁熹顿住,“他确实是一个黑心黑肺黑脸皮的无赖!可是皇上还有当官的,就这么纵容他蛮横圈钱吗?”所以说啊,盛世之下多少淤泥,黑黑白白,怎么分得清呢?林长白不敢讲太细,他怕让眼前这个单纯美好的女子心中充满厌恶,纯白心灵本就不多了……他在“方”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方公子能在盛京这么久,自有他的手段和能力。我虽出了尚书府,仍在暗中打理大公子名下的铺子,发现这些铺子正在被方公子有意吞灭,这才隐瞒了身份,假借想要行商之名,前去拜访。”“只是方公子此人,难以捉摸,更不堪合作。”慕蓁熹曾幻想,凭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在古代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铺子开满城,美食城、订制服装、化妆品、玩具店……超级女富商实现起来根本就不是梦。到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哪有那么简单?生气地用手指戳地上的“方”字,慕蓁熹不甘心地问,“就没有别的法子?”林长白摇头,“大公子还好,有大夫人和尚书大人给的铺子经营,只要小心不被方公子搞垮,还是能进账的。五公子嘛……”吴正珩爹不疼,娘不爱,没把他整断气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给他铺子?难道商业梦就这么天崩破灭在第一步吗?慕蓁熹咬咬牙,“方公子……便是魔鬼,我也要会一会!”:()穿越为婢:养成疯批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