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鞋子。”
一双桃红色的云头锦履,其上绣折枝花纹,自然是女人所穿。
“还有什么?”裴宁澄手执着鞋履向一动不动的苏尔诺走过来,声音依然沉静,“苏尔,是鞋子。”
苏尔诺迟钝地掀眸看向鞋子,刹那间瞪大眼睛,呼吸急促。
“她”的呼吸将要消失,嘴里再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突出来,可是身体还没完全冷却。
那个男人的力气如此之大,像抓着小鸡一般把她吊在黄粱上的白绫上。
吊上去的那一刻,她微弱的呼吸终于要消失,嘴里溢出的呻吟都卡在呼不出去的气息里。
有人还不满足,他抱着手臂在下面勾着嘴角,欣赏着她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伸出手指探寻她的呼吸,笑容逐渐放大。
她以为终于结束了。
那人却把手伸向了自己的鞋子,他粗暴地把鞋子脱下来,却用手小心地拂去上面根本不怎么存在的灰尘,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微笑。
鞋子被他珍藏似的放进大袖中。
最后,他关上了房门,信步走出去,回头笑着说道:“阿玉等你很多年了,和她团聚去吧。”
“苏尔!”裴宁澄将鞋子塞入她手中,用力按了两下,“你看看。”
苏尔诺如梦方醒,依然看着鞋子发怔。
“这是冯蓉儿的鞋子吗?”裴宁澄眯了眯眼,拿回鞋子,垂眸看她。
“是。”
苏尔诺想起方才的幻境,夏侯过手中拿着的鞋子正是这个样子。
“大人,您过来看。”
叶奎的声音将两人都吸引过去。
衙役们从空心的佛像中掏出了好些东西,每一样物件都被层层白绫精心裹住。
白玉发簪,女人的贴身肚兜,珍珠耳铛,鎏金发钗……
这些都是死者们丢失的遗物,居然藏在了这个佛像里。
众人看着这番景象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凶手当真是心思深沉。
苏尔诺不由得看向躺在地上的夏侯过和程枯。
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夏侯过伤势严重,在吐了大口鲜血后便彻底昏死过去,程枯眼睛麻木地睁着,任由身边人来人往。
佛像终于被挪开,两人躺着的地面上已经淌了一地的鲜红。
“少卿大人,郎中没那么快来,这该如何是好?”高刺史在一旁着急。
裴宁澄看向苏尔诺正要说话,她已经行至夏侯过身旁,冷静地吩咐道:“打水,给我取一些碎布来,如果有可能,烧热水过来,还有白酒,刀!”
“还能活吗?”裴宁澄冷不丁地问。
苏尔诺诊完脉,回头看他:“能活,这么死,便宜他了。”
“夏侯过严重一点,他内脏恐有损伤,他的腿应该是都保不住了,我先给他截肢,程枯的腿应该只是骨折,问题不大。”
很快有人送来热水和烈酒,夏侯过和程枯两人被移到佛堂角落里,苏尔诺给他们现场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