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提孤灯,骑着怪物,来去?无?踪,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如鬼魅,如妖魔。
芊芊手上戴着蚕丝所制的珍珠白护手,这护手用特殊的药水浸过,不论怎么?使用,都可?以不染污秽,洁白如新?。
她在尸骸中一具一具地翻找,寻找适合“蛊种”生存的尸身,来孵化她的蛊种。
这些死去?的士兵,要么?被风沙掩埋,要么?被秃鹫啄食,再?没?有其他的归宿。
倒不如物尽其用,孵化蛊种,救更多的人。
然而,这个?身体似乎并不完全受她的意志控制。
与其说芊芊梦到自己回到了过去?,倒不如说是她在看着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在眼前重现。
是的,直到此刻她才想起来,这是曾经切实发生过的事。
再?度翻过一具尸体,身边的大块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鸣。
还有人活着。
少女靠近了那个?还有气息的士兵,俯下身,提灯照亮了他的脸庞。
他脸上脏兮兮的被血污覆盖,看不清五官本?来的样子。
但观察皮肤的状态和肌肉的走势可?以断定,他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少年。
她像是对待此前的那些濒死之?人一般冷淡地问他:
“你想活下去?吗?”
彼时?的芊芊,并没?有什么?医者?仁心的概念。她尊重每个?人的意愿,若是有那一心求死之?人,她是不会?救的。
士兵满是鲜血的睫毛一颤,缓缓睁开了眼。
一直作为局外人旁观的芊芊在一瞬间,认出了这个?士兵,是谁。
正是那个?在梦中保护她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抽条成了纤细的少年郎。却满身伤痕,气息奄奄。
此刻那双黑黑的眼睛里,再?无?孩提时?的天真与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潭,直勾勾看着人时?,如同冰冻三?尺,能叫人打个?哆嗦。
但少女丝毫没?有惧怕退缩之?意,因为她与他有着相同的眼神。
只不过,他是痛苦到极致后渐渐麻木的阴沉和冷漠。
而她,天生一双无?情眼。
“神女?”少年看着她,动了动唇,低低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