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是背对着光源,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满头乌发自肩头垂落,又垂到她的身上,和她散落枕席的长发纠缠在一起,织织蔓蔓地难舍难分。
男人鼻梁高挺,只那般凝视着她,不顾她如何?地伸手去?推去?捶打,也巍然不动。
鼻尖滑落的汗,“啪嗒”一声滴到她的锁骨,聚成一个小水涡,又沿着她的锁骨往下滑了去?,而他喉结一动,朝她俯身。
她闭上了眼。
床帷再度晃动起来。
一只细白的手死死地抓住帷幔,指尖绷紧泛白,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给整个儿地握住,自帷幔上扯落,强势地摁了回去?。
芊芊已经彻底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如同一叶小舟行于暴风雨的海上,不止肉。身就连灵魂都要在这场颠簸中支离破碎。
当?那大浪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朝她层涌而来,她被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和抽离感?给席卷了,敏。感?到极致的神经像是被放在刀尖上细细地割磨,那些尖锐的感?觉就像是潮水,漫无边际地涌入她的口、涌入她的鼻,流窜在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最后的最后,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拉低他精韧的身躯。
在他耳边痛苦地喘。息着说:
“今后,我只当?苍奴死了。”
“而你……只是一只占了他皮囊的恶鬼。”
女?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了,饱含着刻骨的恨意,却因?为?被放在半山腰而带了丝颤意,好像一捏就碎了。
听得谢不归头皮发麻,抱她更?紧。
她满面的汗,张开唇,狠狠地咬住了那片玉白的耳廓,齿根泛酸连咬。合都做不到,倒像是小猫磨牙,背肌一阵猛烈的收缩,谢不归清瘦的下颚绷得死紧。
恶鬼是么。
他蓦地躬腰抱着她。
哑声在她耳边。
一字一句道:
“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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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被熟悉的鸟鸣声吵醒。
芊芊从?昏昏沉沉的各种怪梦中醒来,那些梦境历历在目,她一会儿梦到春夜坠落,一会儿梦到十五的月亮,只是那月亮却是一轮巨大的血月,犹如一只血红的眼睛那般阴冷可怖,高挂在天穹凝视着她。
好久才从?那阵子惊悸中回过神来,身旁,窸窸窣窣似乎是穿衣的声音响起。
“吵醒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