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踌躇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向神色疲惫的主子,“娘娘,是否选个可信之人去伺候林贵人?”
皇后一滞,眉目微蹙,她自是听懂了玉瑾的言外之意,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必。”
“娘娘,林贵人身份卑微,生下的孩子自不会留下让她自己抚养,若是皇女倒也无妨,但若是皇子,可是皇上的长子,如果您抚养的话便是顺理成章的嫡长子,为何?”玉瑾听见皇后的回复忍了忍,还是开口劝道。
“本宫说了,不必自作主张,到时候由谁抚养自有皇上安排。我并无此心,你下去吧。”皇后面色一沉,声音中透露出一抹不容置疑。
玉瑾见娘娘如此态度,不再多言,退了出去。
见玉瑾出了内室,皇后神色一松,倚靠在软榻上,出神地望向窗外。
乾清宫,元景年今日难得早早将折子批完了,回到殿内用晚膳,见殿外有人方才来向刘亓传递消息,他挥了挥手让刘亓进殿来,“怎么?”
听见皇上的问询,刘亓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低声道,“林贵人昨日似乎受了惊,御医去看了说需要安心修养,不可再过度忧思。”见皇上没有出声,他又接着问道,“皇上可要安抚林贵人一二?”
元景年一顿,思及昨日在咸福宫事情,既然魏氏没有觊觎皇嗣的心思,他心中的怒气此刻倒也平复了许多,“派人送些赏赐过去,让林贵人不要多想,在宫中好生养胎。”
“是。皇上可要亲自去看看林贵人情况?”看皇上面色和缓,刘亓出声试探道。
“不必了。”元景年皱皱眉,淡淡道。虽说他此时消了气,但林贵人那般愚笨怯懦的模样他也着实不愿再见,后宫这些女子的虚伪算计实在令人厌烦。突然,他脑海中浮现了另一道温软可人的身影,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若是她的话。。。。。。
“今晚去长乐宫。”
“是,奴才这就去派人去告知昭才人。”刘亓一听是长乐宫,便知此时皇上指的是昭才人,立即高声应道,自己都没发现声音中透露出了几分轻松。
“不必通报了,直接过去便是。”元景年起身向殿外走去。
六月的暑热已经初见端倪,长乐宫里住的一位是育有公主的许婕妤,一位是如今正得宠的昭才人,内务府早早便把用冰的份例给送了来,免得让主子们不适。元景年走进殿内时,便立即发觉温度降了不少,散着丝丝凉意。
女子正穿着天青色的薄衫闭眼伏在长榻的凉席上,青丝未束披散在背上,旁边一个侍女正在给她打着扇,另一个则捧着书在念着,一副慵懒舒适的模样,让人觉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温情。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昭才人,总能见到她不同的模样,而这些样子无一不让他觉得惊喜,忍不住想要再去探寻女子更多面目。
沈骊珠往年便很有几分苦夏,每到夏日便浑身惫懒,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今年,夏日的热气仿佛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一些,虽早早用上了冰,但她还是觉得身子总有一些燥热,便早早洗漱了贴在凉席上,听着文岚念着话本将睡欲睡。
忽而突然听见文岚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睁眼才发现不知何时皇上已经站在了榻前,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几分,“皇上来了?臣妾怎么没听见通传?”沈骊珠略有几分慌张地起身,想要下榻行礼。
元景年抬手拦住沈骊珠行礼,将她顺势揽到自己怀中,垂眸笑道,“是朕没有让他们通传。”察觉到女子手心冰凉,笑意微敛,“怎么这么凉?”
沈骊珠脸上浮现一抹浅红,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领口,顺势靠在皇上肩头,“臣妾有些苦夏,热得有些休息不好,用冰便多了些。”
察觉到女子眼底的倦色,元景年便知她说的是实情,但瞧了瞧女子单薄的身子,还是开口道,“你身子虚,用冰太多怕是容易着凉。”转头便向一旁侍奉的文岚说到,“去将殿内的冰撤一些下去,以后用冰也需要节制着些,不可让你们主子任性。”
文岚心中一喜,立即跪在地上应是,她早先便觉得主子用冰实在是厉害了些,每到夏日便恨不得全身趴在冰上,在府里的时候夫人还会管着些,如今到宫里,没人管着主子,主子便更没有节制了。上回主子晕倒,御医才说了主子身子虚,吃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用这么多的冰,再把身子给弄坏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眼见着文岚便要下去派人撤冰块了,沈骊珠心下一急,扯住了皇上的袖口轻轻摇晃,“臣妾真的不行,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了,臣妾保证定不会受凉的。”
“乖些,若真是生了病,可是又要吃那些苦药。”元景年一手握住女子的手,一手在女子头上拍了拍,“去给你拿薄荷茶去去暑气可好?若是太热,便多让几个宫人来给你打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