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
李长晔的心这才安了几分,“镇国公成婚的日子当是在下月吧?”
裴芸点点头,“是,下月初二,是臣妾的母亲特意请人算过的,那日是个黄道吉日。”
也是最近的一个好日子。
她那母亲周氏近来是越发喜欢她那未来嫂嫂江澜清了,竟是比她那兄长裴栩安更急着让她入门。
“那日,想来太子妃定也是要去的,这是大喜事,必然得好生打扮一番。”
那不是自然。
裴芸嘀咕着太子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就见太子忽而将拉着她的手攥过去几分,裴芸的身子也跟着倾斜了过去。
两人贴得极近,裴芸甚至能感受到太子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侧脸。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昨夜孤毁了太子妃一件衣裳,想着趁此机会再赔太子妃一件,可好?”
裴芸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抱怨道:“何止,殿下还坏了臣妾的一件小衣呢。”
话音才落,裴芸登时意识过来。
四下还站着几个宫人,方才她声儿可不小,她甚至听见有人未忍住,漏出一声低笑。
纵然裴芸脸皮再厚,也实在不好让旁人听见这些个房中事。
一股热意陡然窜上面颊,裴芸连带着耳根子都在发烫。
太子的嗓音里亦带着淡淡笑意,离开前,还不忘道:“六月初一,孤来你殿里,赔你衣裳……还有小衣。”
太子走后,裴芸依然双颊绯红如霞,回头见书砚书墨咬唇强忍着笑,不禁狠狠剜了两人一眼。
只恨自己话那么快做什么。
当真丢死人了。
第39章他怎好似那用完即丢的工具
五月末,裴芸带着书砚书墨去了淑妃的漪兰殿。
打太后回宫至今,淑妃已卧病在榻足达半月之久。裴芸与淑妃算不上太熟稔,但因得淑妃和高贵妃一样,打她入宫就一直待她和善,裴芸便生了前去探望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裴芸知晓,淑妃的日子已然不多了,前世,就在次年,即庆贞二十五年秋,淑妃因病而陨。
淑妃似也没想到她会前来探望,裴芸入内殿时,便见淑妃正被扶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的引枕上,面色略有些苍白。
“太子妃怎突然来了?”淑妃示意身侧的宫婢奉茶。
裴芸在床畔的圆杌上坐下,“听闻淑妃娘娘久病不愈,特来瞧瞧您。”
说着,她看向书墨,书墨上前一步,呈上手中之物。
“来便来吧,怎还带了东西来。”
裴芸命书墨将东西交给淑妃的宫婢,笑道:“都是些疗养的药材,也不知娘娘用不用得上。”
“你有心了。”
淑妃细细打量着裴芸,见她双颊白里透红,乌发如墨,不由得目露艳羡,“我瞧着,太子妃打生下三皇孙,这气色是愈发好了,想来太子定是十分疼爱太子妃的。前几日,高贵妃也来看我,还说起那日御花园宴上,太子特求了玉镯赠予太子妃,夫妻琴瑟和鸣,也是件难得的事。可惜我这一辈子,便没有这个福气了……”
裴芸晓得淑妃指的是什么,这后宫的女人都一样,围绕着庆贞帝一人转,可庆贞帝的心和宠爱却没有偏落在一人身上。
都说帝王无情,这四个字在庆贞帝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后宫除了未登基前就生了两个孩子的先皇后,凡是诞下过子嗣的妃嫔,便极少再会被宠幸,她们似只是为给皇家传宗接代而存在,而一旦实现了价值,也就失去了价值。
裴芸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转而道:“娘娘还有五皇子啊,五皇子听话孝顺,亦聪慧过人,娘娘有五皇子这样的孩子,何尝不是一种幸呢……”
前世淑妃死后,五皇子为完成母亲遗愿,恳请庆贞帝将淑妃遗体葬于汝钧。
汝钧是淑妃的母家所在,可按祖制,嫔妃薨逝,当葬于皇陵,断断没有另葬的先例,五皇子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夜,才终求得庆贞帝松口。
甚至为给淑妃守孝,五皇子亲自送淑妃棺柩回去后,便留在了汝钧,庆贞帝感念他这片孝心,下旨封五皇子为宣王,甚至特将汝钧划为其封地,直至前世裴芸死,五皇子都未从汝钧回来。
听裴芸提及五皇子,淑妃面上这才生了些许笑意,“小五的确是个好孩子,他前几日还来信,说这几天当就能回到京城了。”
淑妃此次卧病,并非染疾,而是悲恸过度,因着淑妃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突然病故。
她那妹妹还是而今的孟家家主孟翊,即那位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的正妻,这位孟夫人前一阵回孟大人的老家耀州伺候婆母,不想没过几日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