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说,他怀着侵吞沈府产业的目的求娶她,真相到底如何,又有谁能告诉她答案?
杏眸微阖,企图让纷乱的思绪暂歇,然而,那些疑问,不安,犹如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
忽然,她自嘲地笑了下,自己如此蠢笨,如何分辨的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昏暗的厢房内,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洒在老旧的木板上。
曲烈与曲月彤并肩而跪,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坐于交椅中的许东升,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严寡漠的城主,正闭目沉思,明明他未言半个字,周身环绕的凝重,却压得人险要窒息。
曲烈深知此刻与女儿的处境,如同一脚迈在悬崖边,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忽然挺直腰板,声音透了丝决绝,“城主大人要杀要剐,属下都悉听尊便,不敢有所怨言。”
许东升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没有要辩解的?”
曲烈缓缓低头,身体前倾,双手撑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磕了个重重的响头,“城主大人慧眼如炬,何等手段,属下岂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撒谎。”
“你应知,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许东升的声音,犹如寒冰利刃,让曲烈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跪伏在地的他,有悔恨,有恐惧,更多的还是对女儿的无尽担忧,“属下不敢!只是身为长兄,却有私心,这才铸成大错。”
他颤抖的嗓音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到了最后,近似于哀求地说出口,“彤宝是无辜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
曲月彤的话语中尽是自责,眼神里的倔犟,迟迟不肯让泪水溢出眼眶,“阿哥误解我的本意,这才一时冲动,斗胆下药,求东升哥哥放过阿哥这一回吧。”
“灵儿是未来的城主夫人,你处心积虑赶她走,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许东升的话语轻轻落下,却犹如千斤重,曲烈的心跟着坠入谷底。
许东升缓缓起身,他的背影在昏暗的阳光下拉长,低沉的嗓音,如同沉重的钟声,回荡在曲烈心间,“念你随我出生入死多年,亲卫队已容不下你,去守城吧。”
曲烈身体微微一震,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多谢城主大人。”
洗漱完的沈悦灵,换了身素雅的长裙,特意将脖颈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眼尖的秋胥瞧出丝毫端倪。
她匆匆用过午膳,心底早已按捺不住急切,脚步不自觉加快,径直向着客栈后院赶去。
许东升的话,依旧在她耳畔回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适合。”
故而见面地点,被他安排在了客栈后院,此地空旷又不失雅致。
绕过蜿蜒曲折的长廊,大老远她就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背影,心底按捺不住喜悦,挥手高声呼唤着,“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