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红袖的手被抓住,是活人的温热。他感受着这抹温度,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期间无人说话。关无雪不会催他,而柏红袖也知晓。
“今日我要杀了秦抚光。”柏红袖今日来等关无雪就是想要找一个最信任的人,他现在不会再轻易相信旁人了。
那人有些惊诧,不过很快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终于被我等到了。”
他早就知道柏红袖想要做什么了,柏红袖信任他,他很高兴。
柏红袖得到他的应允,转身。手掌从温热中脱离,寒冷吹过又是刺骨的寒冷,那温度像是从没存在过。
他忽然转身,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
“好好活着。”
……
秦抚光今日格外头疼,只得扔下事务躺在了榻上。夜晚寂静无声,他疲惫来的突然,心底也有些计较。
“来人。”
他唤了一声,门也应声推开了。可进来的不是侍卫,也不是经常伺候在他左右的太监,而是柏红袖。
“你怎么来了?”秦抚光不舒服,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去找太医来。”
“不舒服了吗?”柏红袖关上门,无视了他的话,走到了他的桌旁驻足。他放下手中端着的茶壶,将一只瓷杯倒满,奉到了秦抚光面前。
本来没感到口渴,见了茶水,才有了一丝口干舌燥之意。
柏红袖扶起秦抚光,慢慢将茶水送入他的口中。男人的红发从额边坠落,没有平日的严肃,多了一些懒散。
只是瓷杯被猛地摔落在地面,秦抚光浑身无力,他躺在柏红袖的怀里,咬着牙:“你下了药,当我没发觉吗?”
“至少你喝了一半,只不过多活一回罢了。”柏红袖似有怜爱般抚摸着秦抚光的红发,就像逗弄着一只波斯猫。
“香炉里熏着香,还有你这些年的饮食,一只有药。刚刚那杯茶只是个引子,引子而已,有就行了。”
柏红袖抓起秦抚光的手,还是温的。
“人呢,外面的人都被你支走了?”
柏红袖嘻嘻地笑,他让关无雪做的可不只是轻易的差事。那群人早就被关无雪骗出去了,骗不走的,都杀了。
少年没回话,只是默默地笑。他能听见身后人的心跳声,反观他的气息越来越淡。
“你为了什么?篡位?”秦抚光还有力气冷嘲热讽,“杀了我,你也只是改朝换代的利器罢了。”
他的皇位坐久了,自然看什么都是利益。就连那两个曾经是皇子的少年也从未被他看作是自己的孩子。
“不,我不是,我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武器,也不是任何事物的附着品。你的毛病一直没改,偏要给所有人的价值贴上标签。可惜了,我永远不会遂你的愿。我永远只是我自己。”
听他这么讲,秦抚光亦是冷笑,呼吸沉重,他的胸口不断起伏,是呼吸困难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