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匕也放下手中的剑坐到了桌子旁,象征性地夹了一口青菜:“彦涟你的手艺还是没变。”
彦涟眼睛都没抬,往嘴里送着白米饭:“陛下抬爱了,待会我就给李文墓前送一碗。”
尤匕知道他是在挑衅自己,嘴角勾起:“当时他是和你这么说的?”他指的是柏红袖。
彦涟没回话,只顾着给孩子们夹菜,他还特意照顾了新来的小绿叶,把自己的那碗肉都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感动地直想哭,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谢谢彦涟哥哥。”但下一秒她就讲那碗肉推向了身旁那个男孩,“你也吃,我们三个一起吃!”
小男孩正是那个给小绿叶夹肉的孩子,他见状也是格外激动,差点掉了手中的筷子。
见彦涟的态度,尤匕也没生气,但也没再动筷子。柏红袖以为他是皇帝做久了,嘴刁了,不愿意再吃农家的粗糠,给尤匕翻了一个大白眼,也没搭理他。
吃完饭,也就算彻底安顿好了小绿叶,柏红袖又要离开了。这次彦涟没有拦着他,只是目送着他坐的那辆马车越跑越远,直到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邪术
看着好久没回来的屋子,这里依旧是一尘不染,应该是有人在定期打扫。柏红袖打开放在柜子,取出的小木匣。一枚玉佩躺在里面,如羊脂玉膏,成色清透。
这个玉佩还是当时那个异国之人送给他的,连对方叫什么他都忘了。他将这个玉佩揣在怀里,打算随身带着。吸取这次的经验,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还能把这东西当掉换钱花。
柏红袖现在又是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坐着了。尤匕一回来就被诚惶诚恐的太监叫走了,他是放下手上一堆事情跑出宫找柏红袖的,现在朝堂乱成一锅粥,再不处理待会都能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而白越看见柏红袖一身血污,识趣的下去烧水了。
柏红袖脱下黏腻的外衣,还好他穿的很厚,里衣还是干净的。虽然天气有些冷,他还是站在门口吹起风。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太阳照在身上还有些舒服。若是给他一个躺椅,柏红袖能在这里睡上一觉。
等他沐浴完,穿好衣服,就听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柏红袖以为是尤匕处理完了事务来找他,便道:“进来吧。”
话落,寒风随着那人的推门而入涌了进来。柏红袖的墨发被这阵风卷起,又随之落下。他回首去看那人,门口那少年白发微扬,一双淡红色的瞳孔闪着难以察觉的激动的微光。
“小蓝……”声音略显沙哑,音色不再似先前的清朗,反而更添几分世俗的浓厚。
尤凛身着淡蓝色的长袍,身形修长。经过这段时间,少年愈发挺拔,皮肤也愈发水润,浑身散发着金贵的光芒。若是拿曾经那个瘦弱的少年与如今的他做对比,一定没人能辨认出这是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柏红袖对他的出现十分惊讶,印象中尤凛还被关着禁闭呢。
尤凛上前两步,将柏红袖拥入怀中。柏红袖没有挣脱,他感受着尤凛此刻体内的内力。
“你练的到底是什么功法。”他低垂眼眸。元宵节那日他就感觉出尤凛不一般的内力。
常人的内力与之相辅相成,会顺着此人的经脉运转,附着在他的身上。而尤凛的内力却在他经脉里逆行,甚至冲撞着,妄图冲破他的身体。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爆体而亡。
尤凛慢慢松开了怀里的人,和以前那样笑着,仿佛还是那个天真的孩童:“小蓝,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不利的。”
柏红袖愈发感觉面前的少年深不可测。他知道尤匕是一个绝对杀伐果断的人,就算尤凛是他名义上的皇亲,若是威胁了他的江山社稷,依然会不留情面的杀之以绝后患。
见柏红袖没反应,尤凛委屈巴巴地弯腰盯着他的眼睛:“小蓝,你怎么不理我了?”
柏红袖伸手将他的脸从面前推开:“怎么?在别人面前装装就得了,在我面前还装?”
尤凛神色丝毫未变,他本来就只对柏红袖这样,他想在他的小蓝面前展示出最好,最可爱的一面。幼时他看其他孩子这样对着母亲,母亲都会抱起他们,夸她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可是他的小蓝为何不夸他呢?
柏红袖感觉到颈间一片滚烫,是尤凛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尤凛抬着脑袋瞧他,“小蓝,我不可爱吗?为什么不夸夸我?”
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指责他装,后一秒这个人就开始撒娇。柏红袖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面色难辩地退后了一步。
“你究竟做了什么,尤匕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你出来?”
尤凛眼神飘向房梁,舔了舔唇,有些许的兴奋:“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嘛……”本来他还以为尤匕那种杀伐果断的人,手底下的臣子也会是铁骨铮铮的呢。谁知道,没一个人从他所说五句话内还昂首挺胸地站着。他们在看见手中把玩的蛊虫后,更是吓得唯命是从,俯首称臣。
一批朝臣在朝廷上大声请求放出豫王,称豫王才华横溢,文武兼备,应为效忠圣上,不应拘泥于室。尤匕更是没想到,尤凛能在被关的那么严格的情况,依旧搞出这么大的风波。最近无瑕去寻被绑架的柏红袖,就是这个原因。
尤凛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指尖在那些陈设上缓缓滑过。
“你若是无事便离开吧。”
听柏红袖下了逐客令,尤凛反而找了一处坐了下来:“小蓝,最近京城里流传着一些话本,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