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柏红袖留了一小袋银子交给了彦涟,他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
“过几日来看你们,照顾好里面的人。”他说罢足尖轻点,飞身离去。
……
大厅,也就是走卒和黑衣男子所聚场所,大家都叫这里“黑厂”。柏红袖单膝点地,低着头没敢看上面坐着的那个人。任务是完成了,但是也引来不少的骚乱,主子肯定是不满的。或许是抽他几鞭子,再或者是把他关到斗兽笼里面和野兽待几天,反正也不是没经历过,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柏红袖正想着,上面的人终于发话了。
“任务你算是完成了,但是把事情搞得乱七八糟,一点不干净。”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柏红袖知道那个人从上面走下来了,直到他看见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的靴子。
男人用皮鞭挑起柏红袖的下巴,那人戴着面具,神色笼罩在阴影之下,柏红袖看不清,却听那人低语。“还是十鞭,以后武功还是要多加练习啊。”
虽然是意想之中的结果,但是柏红袖紧咬着下唇没吭声。
“回答呢?”皮鞭轻轻在他脸上拍打了几下,表达出主人的不耐。
“是,主子。”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开始之前,蒙面男人扔给柏红袖一粒药丸:“这个月的量。”柏红袖直接拿起来就放入了口中。他们这类人最忌背叛,所以很小就被在身体里种下了毒,需要每月服用解药来缓解痛苦。只有杀了连国的皇帝的那个人,才能得到根治的解药。
见柏红袖吃了药,那黑衣人抡起鞭子。鞭声响了起来,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肯定是疼的,旧伤好不容易长出新肉,结果又被打出一朵朵血花,嘴唇也被死死咬着,喉间穿来阵阵血腥味,他眼中盛满生理性的泪水,在第十鞭结束后落下了一滴,然后再向男人看去。
在男人眼里,一个出落极美的孩子跪在地上,眼中波光粼粼,下颚还滴着一滴泪,身上的血迹展现出一种凌虐的美,他微微愣神片刻。
“你知道吗?这条鞭子上也沾染过小雪身上的血。”柏红袖身子一颤,也只是片刻地停歇,他便挣扎着站起身想往外走。小雪不是任何人,而是一只猫,柏红袖曾经养过的小猫。
他缓步向门口走着,抬眼便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偷看的“三哥”关无雪。
“三哥。”柏红袖唤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所谓三哥不过是加入走卒的第三个人罢了,正常时候柏红袖是不愿意搭理他的,不过那男人没叫关无雪过来他就擅自跑来,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正好让那人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柏红袖再趁机开溜。这讨厌的关无雪以前总揍他,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果然,听到柏红袖叫他,关无雪的脸直接就一阵青一阵白,手攥得咔咔响,那表情和吃了屎一样。男人也眉头一蹙,作势要叫关无雪过去。计谋成功的柏红袖面无表情得离开了大殿往红袖楼去了,他得去上药。后背麻得很,旧伤叠新伤,味道难闻极了,柏红袖难得这么着急往回赶。
柳如柿看见他的伤势后,也是频频蹙眉,赶忙叫来了郎中来看。那大夫诊了半天,最后把他绑的严严实实,白布一圈一圈缠着。柏红袖自己又在白布上抹了点香膏,才让难闻的草药味淡了些。
柳如柿自然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毕竟也是为人办事,说不了什么。她看着这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的男孩,只得是亲自下厨熬了碗大补的汤给人端过去,却不见他已经睡了。她无奈得笑笑,替那孩子盖紧了被子,又把汤原模原样端回去了。
其实柏红袖刚开始疼得根本睡不着,一会想自己如何增进武功,一会想将来怎么更好完成任务。也不是没想过跑,但是早在他五岁时候,那蒙面男子就给他下了毒,不定时吃解药就会爆体而亡。他也试着看过医,但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见过这种毒。
就这样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那群乞儿,想到了那个狗熊一样的男人……胡思乱想间他竟然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柏红袖依旧早早去训练,在无数眼线的监视下他丝毫不敢懈怠。渐渐得,血水又将衣服浸透了。
熬到晚上,柏红袖带着买好的东西匆匆往林间那小屋奔,想着看看乞儿们,顺便看看那狗熊别死在那屋里了,然后遭苍蝇。等他进了院子,推开抱着他的一大群孩子打开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柏红袖低头看着这群孩子。
柏红袖带来了几只烧鸡,一个孩子正抱着其中一只在分,抬头道:“昨天晚上醒了之后就跑了,白奇晚上出来解手时候看见了。”
那个叫白奇的孩子扯着自己的衣角,嗫嚅着开口,“对不起哥哥,他太壮了,我不敢叫住他。”
柏红袖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我也只是怕他死了遭苍蝇而已,走了就走了罢。”
孩子们看着温柔笑着的柏红袖,也都扬起笑容,开开心心跑去分烧鸡吃了。
孩子们一跑开,柏红袖脸色剧变,简直黑得不能看,眼皮直抽抽。
这狗娘养的死狗熊,他救人是白救的吗,在他身上用的药是免费的吗?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看见人就救了的圣人,一点好处没捞到,那人就跑了。
柏红袖心里窝着火,没打一声招呼就跑回了黑厂。黑厂里的五个走卒,只有柏红袖外居,其他人都住在黑厂里面。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屋子,就算现在打残一个,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心情不爽的柏红袖心里想的全是打架,正巧看到了刚洗完澡出来的关无雪。两人一对视,火花四溅。迎面柏红袖就给他一拳,直冲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