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小孩的啼哭由远及近。圆妞回头,诧异地看见迈着两条小短腿的小胖墩抹着眼泪向自己奔来,身后正是追着他跑的大小樱姐妹。她心底一涩,浮上一股歉疚。而后见到大小樱一左一右掐着她便宜儿子的小胖手时,眼底泛起冷然的杀意。“这么喜欢,不如借你们玩一玩,正好适应适应保姆的戏份。”圆妞朝三人迈步。不提这茬还好,大小樱正愁找不到发作的借口。仗着偷听到谢淮安跟圆妞的谈话,知道两人婚姻关系不怎么样,一度闹到离婚的地步,也就不捧着了,放下脸道,“算了吧,我们年龄太小,恐怕驾驭不了保姆的戏份。而且这事也就是随口一提,只要哥不点头,能不能拍还是个未知数。”就差在脑门上刻着你就别做春秋大梦了。“也是,身份摆在这,到时钱导他们求着我拍,谢总也未必答应。”圆妞心道双胞胎真是记吃不记打,伸手按住其中一人肩膀,学着刚才被陌生人摸骨的动作,语不惊人死不休道,“出道四年,被毁十八次,修补十九次。”大小樱猛然撑大眼皮,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狐疑着开口,“你什么意思,说清楚!”“还不够清楚吗?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的次数多了,难免失败,更何况是人体组织呢?”以为两姐妹会否认,谁料她们在意的点那么清奇,“为什么是十九次?”她抛去一个嘲讽的眼神,“缝的次数多了,难保不会老化,多修一次不很正常?”话到这份上,两姐妹士可忍孰不可忍,对视一眼,做好动手的准备。左右今天被她欺负过了,趁着谢淮安不在,修理修理她,顺便报那一脚之仇。“空口白牙的,你凭什么污蔑我们?”“凭什么,你们心里没点数?”圆妞脸上的嘲讽肆无忌惮,有一瞬,她承认自己想到罗杉,那个不断打着友谊的旗号搜刮她的女孩,视野一闪,定格在钱导那伙人身上,原来还没走?“有本事你拿出证据,别血口喷人!”姐妹俩脸面子都不要了,嗓门越来越大,有种撕破脸不让圆妞好过的架势。圆妞也不闲着,一手提一个往人多的地方带,人家不要脸,她也不能忤逆,“要什么证据,就算是原装的,他也看不上,更别说是修补过的。”大小樱彻底毛了,挥舞着指甲企图抓伤她。圆妞嫌弃地松手,两人身体一晃,摔在光亮的地面,地面映照出两人的狼狈,大小樱表情一瞬凝滞,问出口,“你知道我们喜欢的是谁?”圆妞唇角勾起一抹嘲弄,“当我跟你们一样蠢?他人还在,要不要去试试。”“哎呀,谢助理,你还没走,要不要送你?”钱导状似无意遇见,其实早听见三人的谈话。圆妞神色淡淡地问,“钱导,怎么还没走?”钱导眸子一转,微微叹口气道,“哎,今晚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不事没办成,哪敢走啊。”身后的陆编跨步上来,热络道,“谢小姐,你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跟谢总认识,今晚真是对不住了,改天有时间约一下短剧的事?”圆妞暗道两人还真是贼心不死,看不出来她没那份心思。话头一转看向衣着狼狈的姐妹花,“不急,趁着钱导和陆编都在,麻烦以您专业的眼光看看这对姐妹适不适合混内娱?”钱导阅人无数,心思缜密得不行。立刻会意圆妞不想让大小樱好过,毕竟人家如花似玉一姑娘,在包厢里被大小樱当成助理调戏,这份气怎么也要撒出来。这不,他就是那只帮忙的手。于是,钱导开口,“大樱小樱啊,你们之前是混港城的,圈子不一样,审美自然也略有不同。”说着,他老辣的眼光扫了姐妹一眼,“内娱不像港城那么开放,大众审美偏向含蓄,什么肤白貌美大长腿,哎,像谢小姐这样婉约中透着惊艳的美比较合适,你们呢,胜在年轻有活力,肤色呢,还得维护维护,现阶段执意要进来的话,我的建议是先从小角色开始,比如保姆之类的,毕竟小角色容易渗透嘛。”钱导一番话,意思很明显,大小樱没戏,至少在临城地界没戏。而大小樱的脸色活像吃了苍蝇那般难受,偏又不敢当面骂人,怕以后的路不好走。反观圆妞,眉头舒展,似乎很满意钱导的表现,淡淡道,“你这番话应该当着谢总的面说,人是他带来给你们相看的,你觉得呢?”钱导正愁见不到谢淮安,暗道马屁没白拍,笑呵呵道,有点为难道,“说实话,我们迟迟不走就是在等谢总,可刚才的事,我们哪敢凑上去触霉头。”意思很明显,他帮了圆妞一次,圆妞该还他一次。“正好,我还有点事要问他,不如一起?”钱导眉眼乐开了花,路上把圆妞的背影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越看越心惊于她那份骨子里散发出的气度和魅力。,!这要放在大制作的新剧里,妥妥的稳赢女一号啊。他顾自想着这事,没留意到前方驻足的背影。圆妞似背后长眼,一股力量生生将贴上来的男人弹了回去。钱导连带着后面一伙人差点演变成多米诺骨牌。“怎么了谢小姐?”圆妞伸出一手,做了个阻拦的动作,示意他不要说话。碧水阁包间里,谢淮安还没走,但她耳力好,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眼下,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里面跟谢淮安会面的人不简单。有个略生涩的口音说,“摸过了,是七星连耀的骨相,我纵横东南亚百余年,从没见过这么贵的骨相,老夫人执意将她留给你,是提前知道这点的。”又道,“幸好你没跟她离婚,不然——”“不然怎么?”清冷的声音道。“不然,谢家这几十年的基业会渐渐走向衰败,无论如何力挽狂澜,谢氏帝国的辉煌将会停留在你离婚的那一刻。”对面人沉默。那人继续,“好在我算出你并没离婚的打算,而且,你们之间还有牵扯不断的缘分。”对面人来了兴趣,“说说看。”“哎,你元阳还在,她元阴也完好,”他凑近出了个主意,“告诉你,七星连耀是个旺夫旺家族的命,她在你身边一天,就能保你旺你一天,如若成了真夫妻,效果还要来得惊人,谢氏可以做到真正的呼风唤雨所向披靡。”男人神色一凛,不变喜怒地看过去,滔滔不绝的人立刻改口,“哎,我也就打个比方,不是说谢总你现在不行。”见谢淮安脸色更黑,男人转移了话题,“哎,真后悔没早点过来拜访老夫人,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想见她还不容易?”谢淮安侧头,眼神变得犀利,“正好,我也很久没见她了,一起。”话题戛然而止,包厢里没人继续说话。圆妞何其敏锐,猜到里面的人发现有人偷听,回头悄声嘱咐钱导等人不要提她来过,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了。刚下过一场雨,一如圆妞此刻的心情,湿湿嗒嗒很是烦躁。她承认自己慌了,二十年来,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七星连耀的骨相。如果她骨相特殊,确实能帮到谢家,那么她只想问问奶奶,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和祖孙情,是真还是假。她用手触摸那方冰冷的墓碑,视线勾勒奶奶那张慈爱的笑脸,墓碑很冷,奶奶的笑容也很冷。指尖刺痛,一滴血渗透进墓碑里。“奶奶?”圆妞神智清醒,呆呆地望着出血的手指,“奶奶,你想告诉什么?”等了半晌,一无所获。她忽然痛哭出声,直到两道人影慢慢靠近。她警惕地扭头,“谁?”一张意外的俊脸和一张陌生中散发着类似气场的脸。她很快联想到撞了自己的那个人,全神戒备。黄道柏几乎也在第一时间锁死圆妞,别的不说,他刚摸完她的骨,对她的气息十分熟悉,“小姑娘,有什么伤心事,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圆妞听出他想搭讪,爽快应下,“好啊,你帮我看看,奶奶为什么不高兴了。”她纤细的手一指,对准墓碑上的一张遗像。黄道柏走近两步,发现遗像上鲜红的血迹,皱眉,“生祭,我没猜错的话,你奶奶死后难安啊。”一旁清冷肃杀的男人忽然开口,“胡说什么,我奶奶寿终正寝。”谢淮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圆妞说的,他想看看她的反应,确定她在奶奶的死因上有没有撒谎。当初,别墅事件后,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查了奶奶突然去世的原因,后被夏心颜的桃花蛊耽搁,一来二去,奶奶的事暂且放下。黄道柏没留意两人的神色,自顾自反驳,“这话骗人骗鬼都骗不到我黄道柏身上,你奶奶死时我虽然不在场,但她这副笑有问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淮安也起了狐疑,“没理没据的事我不会信,你想好了再说。”圆妞第一次遇见个说话比她还玄乎的人,默不作声等着黄道柏瞎掰,只要他说错一个字,她立刻有办法揭穿他。可她听着听着就起了同样的疑虑,奶奶病得很突然,医院甚至查不出来是什么病。她忍不住出声,“黄道友,你说我奶奶死因不正常,我想知道这个不正常怎么理解。”黄道友说了一溜十三招就是为了跟圆妞搭上话,见目的达到,整个人得意起来,“小姑娘,不瞒你说,你奶奶的面相发白发干,像极了一朵急速枯萎的花。”“急速枯萎?”什么情况下,能让一个健康人急速枯萎,圆妞想象不到。“哎,”黄道柏暗自叹气,“老夫人被火化了吧,要是保留了尸身,我倒是可以窥探出来,可惜了。”这话很明显,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算到这一步。圆妞不满足,一双晶亮的眸子重新覆上神采,语气一转,带着点孤傲,“你也就这点能耐。”,!黄道人修长的眉毛一挑,小胡子差点翘起来,“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说话呢,你有本事你上啊。”顿了顿,他又道,“也别废那个劲了,我出道几十年,能比过我的人屈指可数,东南亚一带就别提了,川南和渝滇的小四神倒是有个比头。”他搬出来的几个名号,圆妞一个也没听过,沉着脸道,“废话那么多干嘛,我们来打个赌。”“什么?你要跟我赌?”黄道柏小胡子动了动,不可思议道,“小姑娘,我知道你听见了我跟谢总的谈话,但是吧,你也就骨相拿得出手,论别的,跟我不是一个级别的。”圆妞挑眉,“怎么说?”黄道柏带了点鄙夷道,“你丹田空空,全身上下一点灵力都没有,要知道我们做先生这行光能算卦可不行,必须有真刀真枪的本事,要不然给上面的人算了命又得罪了下面的人,岂不是没好果子吃。”圆妞有点不耐烦,“所以,我把下面的人请出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做不到就自毁一只手。”话落,黄道柏变了脸,明显不悦。谢淮安倒是惯常的淡定,“我来作证。”黄道柏笃定圆妞说大话,气不过答应了,“好,你随便请个人上来就算我输,反之,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圆妞也非常爽快。黄道柏眼睛一眯,透出几抹精光,“你让我研究研究你的骨相。”这话是很失礼的,尤其是在谢淮安面前。换在平时敢研究她的人是在找死,可偏偏这是一个赌局,并且赌注还很有趣。“你不问问我的条件?”圆妞眉眼勾出轻蔑的笑。“我黄某人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况且还有谢总这样的人物作证,怕我赖了你的不成?”“也是,那开始吧。”圆妞废话不多,当即手往腰间一探,一只造型古朴的香炉和三根香出现在眼前。:()玄妻出摊人夫赚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