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官正是被分到尤氏房中的那位。
茄官缓缓点着头,忽然浑身一颤,叫了声“不好”:“同你们说着说着便忘了正经事儿了。我原没有坏心,只是快下雨了,不能再呆在外头了,须得去西南角的厢房避一避。我装寒辜原是为引你们过去的。”
“为什么下雨了就不能在外头呢?”秦问川挑了一下眉。
茄官像是有些害怕,瑟缩了一下,目光飘忽不定地往远处飞:“我说不好,反正……一下雨就会死人。”
“那寒辜呢?”
“正在那厢房内。”
说话间,二人一鬼已然到了西南角的厢房前。小姑娘上前去叩门,秦问川就这么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
“进么?”淮南月轻声问。
“进呗。”秦问川朝她k了一下,“有我在呢,死不了,别怕啊。”
淮南月默然片刻,揉了揉太阳穴,问她:“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油。”
秦问川瞪大了眼,正想反驳几句,那门忽然开了。
俩人闭上嘴,转头朝门内看去,第一眼便瞧见了角落里坐着的寒辜。
以及屋子正中央在圆桌边围了一圈儿的六人。
她们都坐着,于是裙子没能盖到底,露出了脚尖。
脚尖都是反的。
一屋子鬼。
门口的动静不算轻,寒辜的脑袋却仍然垂在膝上。
没有任何反应。
茄官注意到秦问川和淮南月落在寒辜身上的视线,咯咯笑起来了:“她不愿意跟我来,我便把她打昏了。这也是为她好,万一下雨后她在外头死了怎么办呢?”
秦问川挑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听见身侧传来了一道熟悉而冷淡的声音——
“你又骗人。”淮南月说。
“嗯?”茄官似乎没明白。
淮南月背着手,抬脚往里走,走到寒辜身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姐们儿醒醒,别装了。”
“寒辜”缓缓抬起脑袋,而后她的脸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另一般模样。
“好眼力呀。”她伸了个懒腰,笑道。
茄官着实很诧异:“这回她的裤子盖住了脚背,并没有漏出破绽,你们怎么认出来的?”
秦问川“啧”了一声。
淮南月还在措辞,秦问川便已然张了口:“屋内桌子旁围着六个人,加上你一共七个。十二戏子最后留在贾府当丫鬟的有八个人吧,少掉的那个呢?况且寒辜还没弱到一上来就能被人弄昏。”
淮南月瞥她一眼。
总是如此。一旦有秦问川在自己身边,便能省心省力许多。
她费不着同她长篇大论地解释动机与想法,大多数时候一个眼神就已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