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春日,总是在风霜雨雪中交替进行。张家一重又一重建筑的长长影子,投射在地上。张麒麟踏着房子的轮廓,轻车熟路地回到她种花的暖房。江南念坐在窗前,细白的手臂搭着窗台,倾着一枝鲜艳的桃花花枝,烛火照耀着她的侧脸。娇美中平添了一丝温柔,连沉默孤独、一成不变的景色似乎也变得不同。张麒麟抬头看到她时,她就这样静静地托着下巴,仿佛在等人。好似在等待不知何时会归家的人,比如他。张麒麟动了动唇,即刻将那荒唐的想法和无端升起的念头压下。这里没有她挂念的人,有的只是困住她的张家人。所以,她不可能是在等人,更不会等他。于她而言,他顶多不是坏人,但也绝算不上好人。此前,江南念察觉到张家某些老家伙体内,她所埋下的小物件有异动。正午时分,她将此事告知大祭司与张麒麟。二人密谋部署后,张麒麟匆忙回到她身边。现今的张家,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骚乱。她不希望局势生变,扰乱她的计划。更不希望有人趁乱觊觎张家的势力。想到此处,她收回远望的目光,落于刚回来的张麒麟身上。那双眼睛,看似清冷,实则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与其不符的锐利。他虽极力隐忍不再去想,但稍有放松。欲念便会从难以察觉的缝隙中钻出,一点点侵蚀他,剥夺身体和大脑的控制权。江南念回眸,他又迅速移开眼神,沉静的黑眸凝视远方。仿佛他一直凝视着远方冰天雪地,怔然出神。幸而微弱的烛火,尚不足以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大祭司见江南念无聊,一日在库房挑选了众多乐谱和珍贵乐器予她消遣度日。其中有一架曹植诗中所描绘的凤首箜篌。龙身凤形,屈伸窈窕,以金彩为缨,以翠藻为络。江南念仔细清理后,试了试音色。箜篌历经多年,其声依旧清亮、空灵,仿若雪山清泉之声。其音时而飘忽如风,时而流畅似水,时而清脆悦耳,时而低回婉转。“张麒麟,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我无需他人保护”!张麒麟见大祭司在此,便转身离去。“谨遵族长之命,今夜无点名者闭门不出,违者就地斩杀!”江南念清冷的音色,伴着清脆的青铜铃声,带着凛冽杀意。辗转张家起伏跌宕院落房檐,消息传入张家人耳中。无杂念者,谨遵数道指令,安然入眠。有二心之人,全然不顾,明知艰险,偏向虎山行。江南念端坐窗前,轻抚箜篌,大祭司竟也随之抱起琵琶合音。乐声如暴风骤雨,激荡而起。箜篌琵琶合奏《十面埋伏》,悲壮之声,宛若燕赵豪侠弹剑悲歌!一曲起,风雅之韵,似玉盘落珠,冰冷清脆,转战之鼓,擂响阵阵。渐入金戈交鸣,铮铮作响,铁马冰河,滚滚而来。随着张家院落火光渐亮,杀伐之声渐起。密布的青铜铃晃动不停,如索命利器,困住不少来敌在幻境中沉沦。更多敌人,仍与张家人厮杀正酣。音杀合着江南念培育的女王斑蝶,无形煞气袭向敌人。此刻的江南念,浑身散发着嗜血戾气。即便她如今收敛了许多杀意,仍令大祭司心惊胆战。曲终之际,江南念镇静自若地观察着外界的情形。耳畔犹闻惨叫,众多潜入张家的敌人被打得胳膊腿弯折变形,犹如变异的丧尸。不远处的张麒麟,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周身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气。血腥场面江南念屡见不鲜,尚能悠然地喝茶,对着此景从容浅笑。院落内断臂残肢,惨不忍睹。大祭司在院落外围发现敌人后,便立刻下楼迎战。皑皑白雪被鲜血浸染,那是一波又一波敌人的鲜血所染。血腥味与欲望的气息混杂,江南念只觉异常刺鼻。此刻,烛火昏黄摇曳。她听到楼梯口传来阵阵欢呼声,伴随着肉体的撞击声,沉闷地砸在身上。黑暗中凝聚的目光充满危险,多年的欲望和贪念,使他们将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江南念撑着脸坐在窗边,露出一副天真模样,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静谧的花圃,繁花似锦。有佳人静立如此,待敌人至便诱一一杀。直到长老院的一人走近,她才漫不经心地抬头。江南念的眼神毫无波澜。只是在看到他们身上的血迹时,微微皱起眉头,流露出一丝厌烦和暴戾。来人指尖把玩着一把沾血的匕首,灵活地打着旋,锋利的刀尖在月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她依旧慢悠悠把玩着花枝。“四长老,深夜擅自闯入,所为何事?如此行为,岂非失了家教!”四长老与身旁人对视一眼,说道:“圣女,我想为你换个地方。不知你是否愿意前往!”,!江南念皱眉,佯装不懂,摇头道:“张麒麟对我很好,我哪儿也不去。”身后有人立即接腔:“依我看,张家在圣婴一事上作假,这所谓的圣女,说不定是从哪个肮脏之地买来装样地。”他身后的人还煞有介事地“啧啧”两声。目光游离在少女娇弱的身躯上,尽是赤裸裸的肮脏猥亵之意。“就是,要上就赶紧,待会轮不上可别埋怨哥哥没提醒。”“哟,长得这般水灵绝色,难怪张家小族长看得紧。”不知她来历的四长老眼睛一亮,顿时将目光聚集在她绝色的面容上。“我敬你为长老,才如此称呼。”江南念手持花枝,看似随意地轻点着。“不将你作人看,你比畜牲还不如。别一天到晚四处汪汪汪,没得讨人嫌。”“你怎知晓,我们的来历?”江南念低沉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仿佛死神发出的冰冷指令。“小可爱们,开始你们的表演吧。”“杀!”江南念凝视着若隐若现的微弱灯光。却一副淡然超脱的模样,脸上挂着那懒散的笑意,她随意地拨动着箜篌。暖房中的植物花朵看似无害,肆意生长为巨兽四处疯狂攻击来人。随后,肉体与墙面发出激烈的撞击声。一道鲜红的血液溅到她身上,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地微笑。先是血肉,再是白色的骨头逐渐被包裹消化,最后连斑驳的血迹也消失不见。又一曲终结,所有的罪恶都被清越的乐声掩盖。自江南念坐在窗边起,便再未移动。张麒麟不时抬头,确认她是否还安全。夜深人静,战斗仍在继续。江南念轻轻打了个哈欠,缓缓下楼,穿过院落。:()穿老九门之她认错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