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独孤一鹤恭候,苏梦枕去的比他所说的二更还要更早。
很快就有弟子奉了茶来。
“今日怎么是你?人英出了何事?”
独孤一鹤有此一问,是因为平日奉茶之事,这几年大多都由他三英中最小的弟子严人英所做,几个女弟子甚少主动做这类琐碎杂事,而今夜奉茶来的,却是四秀中排行第二的叶秀珠。
叶秀珠奉茶的手顿了顿,放下茶盏后,才低着头说道,“三师兄今晚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不舒服,所以才暂且由弟子过来替他。”
独孤一鹤不疑有他,点了下头,摆手道,“下去吧。”
“是,师父。”叶秀珠仍低着头,抱着茶盘退了下去。
“苏楼主此番前来,是想问老夫,有关苏姑娘身世之事吧?”独孤一鹤是个刀客,同时也是个剑客,他的为人处事,与他刀剑双修的武学之道大抵相通,一向都是直来直往的。
“不错。”
独孤一鹤说话这样的直接,与苏梦枕不谋而合,他也开门见山道,“不知舍妹之事,独孤掌门能否为在下一解多年疑惑?”
“你父亲在世时,没对你提起过?”独孤一鹤与苏遮幕从前见过几面,但并不熟识,他也是直至今日见到苏镜音,才隐隐对曾经之事有所猜测。
“不曾。”
苏梦枕的生母早逝,父亲于几年后忽然接到一封信,而后便匆匆去往关外一行。苏梦枕当时虽然还小,但已被送上了小寒山拜师学艺,只依稀听闻,此行与父亲一道回来的,还有个三岁的小姑娘。
后来他逢年节回了趟汴京,只见到那长得精致可爱的小姑娘被父亲抱着,看到他时,怯生生的唤他哥哥。
苏梦枕自襁褓中便被「天下第六手」所伤,自此身体孱弱,罹患重疾,因而向来比同龄人更为早熟懂事,彼时父亲看着小姑娘的眼神实在太过悲伤,他未曾解释,苏梦枕便也不问。
但是不问,不代表心无疑虑。
“那差不多已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孤独一鹤捋了捋胡须,神色似有些感叹。
苏梦枕言道,“愿闻其详。”
“转眼之间,我也老了,武功修炼得再高强,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时光荏苒,世事变迁。”
“当年的旧人如今不知散落在何方,这个江湖,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独孤一鹤沉沉叹息了一声,端起茶盏,吹去杯中浮沫,边说边要低头饮茶,“若是你见过她父母亲,便能知我为何那般惊诧,只因她长得,与她母亲竟有八成相似……”
苏梦枕倏而抬手拦住了他。
与此同时,金风细雨楼君山别院,苏镜音所居寝屋内。
“阁下不请自来,擅闯姑娘居所,是不是有些过于无礼了?”
楚留香自锦被中翻身而起,手中折扇一转,素来含笑的桃花眼中不见半分笑意,只有显而易见的愠怒与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