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令白又有许久没说话,背立的身影似岿然不动。
“好,好,你要我做什么?”
窗外拂来的春风将隐着微颤的话语送到了露微耳畔。
露微一笑:“不管谢尚书和郡主是何态度,露微都不便登门直言,就请将军帮我转达,赵家不需要赘婿,请他们放心,但哪怕要我赵露微做妾,我也不能和谢探微分开。”
“妾?!你父亲会同意?!”晏令白陡然转身,带着十足的怒意,声调也骤然拔高,“我也不许,绝无可能!”
露微毕竟才好些,说到这里已耗损了大半精力,只喘着气望着晏令白,“将军,非是露微志在为妾,不过只因别无选择。”
晏令白双眼通红,扶着露微的两手已止不住颤抖:“孩子,若你,其实可以选择呢?”
露微听不懂,“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他。”
【作者有话说】
能不能麻烦大家给我收藏一下隔壁那个预收文《霞月记》啊?虽然目前还没定大纲,但是大致就是一个“渣女”的故事,走过路过给个收藏吧,球球了。o(╥﹏╥)o
警告
◎但,这是警告。◎
“你要看住她,一定不能让她再这样跑出来了。”
将军府前,晏令白与乔晴霞交代着,言之切切。一旁的马车里,正躺着体力不支而昏睡着的露微。
乔氏近日代理内政,露微出来时,她正被赵维贞唤去嘱咐事务。等发觉不好,才从雪信丹渥两个丫头嘴里追问出实情,随后就赶来了将军府。
她一向是不喜欢露微与晏令白多来往的,但这次却很平静,只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这孩子如此信任你?她到底有什么事只能和你说?”
晏令白脸色深沉,道:“我也不知她怎能这样待我,但我既答应了她,便不能说。你放心就是,我会护着她的。”
乔晴霞心中并非完全没有底,淡淡一笑,“你没资格养自己的女儿,倒是帮别人养了个好儿子。我看那位谢公子,全不像你年轻时薄情狠心,将来托他的福,微微也能叫你一声阿父了。”
晏令白转开了目光,只看向马车,“她若喜欢的是别家儿郎,我反而无法事事维护她,不是吗?”
乔晴霞无言以对。
……
将将目送马车离开,府前横街,皇城方向便驰来一匹快马。晏令白正欲转身进门,一看,倒是谢探微回来了。
“何事着急?”
还不到申时,比谢探微素日下职的时辰早了几刻,晏令白有些疑惑,想起露微才说谢探微昨夜去看了她,也许今天也是为此着急。可露微才走,身体正虚弱,晏令白便想劝阻。
然而,又不及开口,只见谢探微跳下马来,急切中竟有几分严峻,“阿父,进去再说!”
晏令白立刻警觉起来,直到进了内堂,听了谢探微几句话便知,果然是件值得细思的事:
“阿父知道,陛下体恤下臣,凡咸京诸卫军士,如有在职伤病的,都会派太医署的医人前来救治,日常除了会配发治疗外伤的金疮药,每当季节更替,时症多发之际,还会赐下预防的汤药,以免相互传染,酿成大疫。而若军中酿成大疫,咸京全城的戍卫都岌岌可危,所以负责此项事务的官吏便极为关键。”
“医药之事自是太医令总领负责,而负责配置伤药的医官,一直是姚宜苏。”晏令白思维缜密,一下便点到了关键,“敏识,你是怎么觉得有所不妥的?”
谢探微深吸了口气,目光郑重:“阿父不要误会,我不会再冲动,同姚宜苏计较,乱诬陷他。只是方才从金吾卫出来,正看见太常少卿孙严和他在道上行走,说是太医令陈自和年事已高且近来忙碌,要举荐他负责时症预防的重任。”
晏令白皱了皱眉,心中已知深浅,“太医署本就隶属太常寺管辖,平常的人事更张,太常少卿自然有举荐之权。”
谢探微马上接过话道:“是啊,要是换成旁人,兴许陛下还会考虑,毕竟如此大事,年高稳重才更适合。可是,姚宜苏一则颇有医名,二来,他弟弟刚中状头,名动朝野,姚家正是宠眷优渥之时,陛下一定会同意的。”
话说到这里,谢探微的意思已经呼之欲出了,晏令白一笑道:“我之前同你交过底,这个太常少卿孙严是李元珍的朝中暗线,所以,你便是怀疑,李元珍要利用姚宜苏动些手脚?”
谢探微笃然点头:“大疫并非每年都有,但防治的汤药却每年必赐,若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汤药里动手脚,岂不是天大的事?李元珍没有兵权,孤身谋国,就必得用些非常手段,就像之前煽动赵家传言一般。”
晏令白向探微投去赞许的眼光,但转而却反问:“敏识,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但是,你不觉得他们在宫里闲聊此事,还正好被你听见,太巧合了吗?”
谢探微怔了怔,赧然,“倒也是,我虽不深知姚宜苏,但几次相见,也看得出他不是个简单的人。就算他不知孙严是李元珍的人,医药之事岂不谨慎?怎容得自己成为他人手里的刀?若是知道,就更不可能,李元珍的王妃曾与他有私,自是忌惮的。”
晏令白笑了,眼中仍是赞许,又添了不少欣慰之意,“敏识,你近来很是长进,你说的这些未必无用,李元珍也不会白行一件无用的事,我们只需见招拆招便是。”
谢探微舒了口气,心里一片明快,“阿父,那我们是否可以先发制人,对陛下表明此事,请陛下不要任命姚宜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