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想向您打听一二。”宋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但更多的是对弟弟的关切,“我那弟弟宋恕,自小就有一股子倔劲,十几岁时便偷偷跑下山去参加科举,一心想要做官。可这孩子心性未定,又涉世未深,我们家人都担心他在京城会惹出什么乱子,或是办事不力,给您添麻烦。”
郑长忆听着他关切的语调,抓着缰绳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他半晌后抬头温和地回应道:“二当家言重了。惠英才华横溢,勤奋好学,对待工作更是认真负责。我不过是挂了个虚职,少府寺的日常事务多亏了惠英等一众同僚的辛勤付出,才能如此井井有条。他不仅没有给我添麻烦,反而为我分担了许多重担,让我省心不少。如今惠英能独当一面也要成家了,二当家放心便是。”
宋宥听后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出来不怕郑大人笑话,小恕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们这做兄长的总觉得他没长大,父母也是恨不得处处照顾。有郑大人的话,我们也能放心了。”
别人家的母亲
郑长忆来的算早,到达宋氏山庄时还没多少宾客,宋宥本来要把他送到客房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一群身着粗布衣裳、肌肉虬结的壮汉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个个面带急色,显然是来询问婚宴的具体安排与布置细节。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肉山”,郑长忆不禁微微一愣,心中闪过一丝畏惧,不由自主地往身后的马匹靠了靠。
“郑大人,别怕,他们是来帮忙的。”宋恕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春风拂面,驱散了郑长忆心中的阴霾。他穿着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喜服,从屋内飞奔而出,脸上洋溢着即将成为新郎官的喜悦与激动。他热情地朝郑长忆招手,那份真诚与热情瞬间感染了周围的人。
郑长忆见状,连忙将马匹交给一旁等候的马夫,快步跟随宋恕进入屋内。然而,刚跨过门槛,他便发现屋内另有乾坤——几位衣着华丽的女眷正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偶尔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
郑长忆见到屋里有女眷,赶忙道歉回避,转身要跨门槛出去。
笑着将他拉回,并亲切地向母亲介绍:“娘,这位就是少府寺卿郑大人,我信里跟您提起的那位。”言语间,满是敬意与自豪。
郑长忆闻言,连忙挂上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上前一步,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伯母康健,晚辈郑长忆有礼了。”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对长辈的尊敬与谦逊。
宋母看上去虽然上了点年纪,但精神健硕风采依旧,看起来比郑长忆身体状况还健康,她看着郑长忆下意识心疼的拉过来捏捏他的胳膊:“哎呦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只是怎么这么瘦啊,脸色也不好,是不是来这边没吃好啊?”
郑长忆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更多的是感动与感激。他连忙摆摆手,笑道:“伯母言重了,我身体无恙,只是平日里公务繁忙,饮食起居难免有些不规律。今日得伯母如此关怀,真是让晚辈受宠若惊。”
宋恕哭笑不得小声提醒母亲:“娘,郑大人是我的上司。”
宋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她轻轻放开了郑长忆的胳膊,带着几分歉意与风趣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郑大人,您可别往心里去,咱们家平日里在江湖上闯荡惯了,这官场的规矩啊,有时候还真给忘了。”
郑长忆连忙躬身行礼,以表敬意与理解:“伯母言重了,晚辈怎敢有丝毫怪罪之心。能得伯母如此真挚的关怀,实乃晚辈之幸。况且,来到奉山,晚辈自当入乡随俗,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
宋母听罢,眼中闪烁着满意与欣慰的光芒,她转头对身旁的几位妇人笑道:“瞧瞧,咱们小恕这孩子,在京城交的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这位郑大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让人听了心里头那个舒坦啊。”
郑长忆听到朋友二字一愣,红了耳根,转头去看宋恕。宋恕朝他笑了笑,知道郑长忆有点不自在,便上前一步拉住母亲的手:“娘,郑大人难得来一次奉山,我想先带他去四处逛逛。”
宋母随性的点点头:“去吧,不过别走太远,人家枕鸿都打扮好了。”
宋恕点点头,转身领着郑长忆穿过曲折的回廊,步伐稳健而又不失温文尔雅。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喜庆的日子添上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大人,这里便是家中特意为宾客准备的客房,虽不比府上奢华,却也清净雅致,希望你能在此稍作休憩,恢复些精神。”宋恕边说边推开门,一股淡雅的檀香扑鼻而来,屋内布置得简洁而不失雅致,几案上摆放着几卷古籍与一盆幽兰,更显主人品味。
“外头的客房里都是武林盟的人,鱼龙混杂难免会起争执,等下喜宴开席,自会有人引领大人过去入座,只是宴席上座都是父母亲友与各大门派掌门,只能委屈大人与咱们少府寺的同僚们同坐一桌了。”说着又去找茶水要给他倒茶。
郑长忆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笑道:“宋兄,今日乃你大喜之日,诸多琐事缠身,怎可因我而分心?方才令堂大人说的是,婚礼在即,你应速速回去准备,以免误了吉时。至于茶水,我自己来便是,无需你亲自操劳。”
宋恕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歉意与感激,他深知郑长忆的体贴与理解,于是也不再坚持,只是再次拱手道:“那我就不多陪了,大人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