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太傅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步步紧逼,语气中充满了快意与残忍:“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以为那些事可以轻易抹去?我告诉你,郑长忆,你永远都摆脱不了那段屈辱的过去!它就像一道烙印,刻在你的灵魂上,提醒着你曾经的卑微与无能!”
面对太傅那充满羞辱与挑衅的话语,郑长忆的内心犹如被狂风巨浪席卷,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有一丝淡淡的嘲讽。他经历了三世相同的羞辱与折磨,这些伤痛虽然刻骨铭心,但也让他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情绪深深埋藏,不为外人所察。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太傅,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太傅大人,微臣虽不敢自称清高,但也知荣辱之分。过去之事,微臣已用血泪偿还,若大人再以此相逼,微臣也只好鱼死网破,绝不退让。”
说完,郑长忆不再理会太傅那震惊与愤怒交织的表情,转身大步离去。
郑长忆的步伐在即将踏入宫门拐角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的心中如同被巨石压住,沉甸甸的。与太傅的交锋让他心力交瘁,而此刻的偶遇严孤山更是让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抬头,目光恰好与严孤山那深邃的眼眸相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
严孤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宛如松柏,他的眼神中既有对郑长忆的关切,又似乎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郑长忆心中一凛,他知道严孤山的敏锐与洞察力,更清楚自己刚才与太傅的对话若被其听见,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此刻,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波澜,假装没有看到严孤山,继续向前走去。
他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在踏上马车阶梯的那一刻,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心中却更加沉重。他回头望了一眼仍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严孤山,神情复杂地踏入了马车。
古人结交在意气,今人结交为势利
被太傅那番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利刃般切割过心田后,郑的心境仿佛被乌云笼罩,沉重而烦闷。他独坐于马车之内,周遭的奢华装饰此刻皆失了色彩,唯有心中的纷扰如乱麻般难以理清。晨光初照时那份宁静与喜悦,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冲刷得一干二净。
“哐当”一声,马车突兀地停下,打断了郑纷飞的思绪。车外,人声鼎沸,喧嚣异常,与车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郑的眉头紧锁,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翻腾,他终是耐不住这份烦躁,猛地掀开帘子一角,向外望去,只见前方人群簇拥,一片混乱。
“金环,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郑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愠怒,眼神中透露出不耐与疲惫。
金环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贴近马车,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大人,前方有位妇人拦住了刘丞相的马车,口口声声喊着冤枉,丞相府的随从们试图驱散她,却似乎难以奏效,故而道路堵塞,我们暂时无法通过。”金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本就心情不佳的郑。
郑闻言,心中更是添了几分烦躁。他轻叹一声,望向远方那片混乱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但此刻的他,却只想逃离这纷扰,寻得片刻的宁静。
况且在此地逗留过久只会将自己拖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即便他与这妇人的冤情毫无瓜葛,但若被丞相刘大人看见自己在此看热闹,也难免心生不悦。特别是刘丞相,他一向自诩两袖清风,却对郑长忆抱有极深的成见,前世多次找他的麻烦。
因此,他当机立断,让人调转车头,欲从小路悄然离去,以免节外生枝。然而,马车刚行出几步,郑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能够洞察丞相行事,甚至可能抓住其把柄的机会。
想到这里,郑立刻改变了主意,他唤来一名心腹侍从,压低声音吩咐道:“你留下,混入人群中,仔细打听那妇人喊冤的始末,特别是要留意丞相及其随从的反应。我要知道,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丞相在借此机会打压异己。记住,行事要低调,切勿打草惊蛇。”
心腹侍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也明白这是为主子分忧解难的好机会。于是,他迅速领命而去,身影瞬间融入了喧嚣的人群之中。
“金环,驾车。”郑长忆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轻轻放下帘子,重新坐回车内,闭目养神,试图将那些纷扰抛诸脑后。这个女人如果真的在刘丞相那里蒙冤,这将为自己在朝堂上争取更多的主动权,甚至是对抗刘丞相那不可一世的姿态。那妇人凄厉的哭喊声却时不时地穿透车壁,传入他的耳中,如同锋利的针尖,一次次刺向着他那颗本已疲惫不堪的心。
回到郑府,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这座古朴的府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郑长忆步入府门,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门侧,只见一群家仆正忙碌地整理着各式礼盒与锦缎,那些皆是平日里巴结他的官员们孝敬的财物。
郑长忆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与不满。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一堆堆财物,与往月相比,确是显得寒酸了许多。他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这个月,为何孝敬少了这么多?”
此言一出,周围的家仆们皆是心头一紧,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