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鲜鲜喃喃道,“以前发生过太多事,我心里担子已经压得我只剩了半条命,如果再有一个人,因为我出了事儿,我恐怕真的就撑不下去了,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李逍……”
这样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宛若一具虚弱的行尸走肉,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连转门把手的力气都需要给自己打气……
正说着,嘎吱——
门开了。
然后,她愣在了原地。
因为几乎同一时间,正对着她公寓的电梯门也开了。
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是她倾尽所有也要去救那个。
李逍似乎也没料到一出电梯门就看到她,他的外套已经破了,脖颈处草草缠了一圈纱布,还渗着血,脸上有伤,血迹干涸在那张冷淡英俊的脸上,像一副完美的油画上被点了滴刺眼的红墨。格格不入,又破碎夺目。
那双浅茶色的眸子自捕捉到她的影子,便再容不下一物,他看着她,盯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浓烈炙热,像在两个人之间放了一把火。
那把火将他们两个都点着了,将两具原本已麻木到有些冰凉的身体重新燎热了,烧着了。
那只笨拙的行李箱从手里脱落,沈鲜鲜手上空了,原本被挖得空落落的血肉模糊的一颗心却开始重新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眼睛蓦地很酸很酸。
客观计算,其实不过两三日未见,可她偏偏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已经隔了半生。
她麻木着,也雀跃着。
却愣愣站在那里,不敢丝毫造作声张。
唯恐一咋呼就会将此情此景吓跑,她又被孤零零扔回不可预知的荒海汪洋,一个人承受着溺水又死不掉的慌张和挣扎。
她没有向前,那抹挺拔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和一阵风朝着她走了过来,下一瞬,她的身体落入一个宽厚的微凉的怀抱,李逍拥着她,紧紧拥着她,下巴轻蹭她的额头,像透过安抚她仓皇的灵魂。
荒海汪洋中溺水的那个她,被他捞了上来,她的和灵魂重新靠了岸。
沈鲜鲜回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细白纤长的手指死死捏着他的大衣一角。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随着她闷闷的声音,他胸口微微震动。
“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她问,似乎有些不确定。
“我以为那是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李逍说,“自然是真的。”
沈鲜鲜一顿,而后在他怀中直起了身体,一双杏眼情愫潋滟,“李逍……”
“沈鲜鲜,”李逍垂目看着她,“我希望你接下来要说的话跟我这一身伤没关系,也跟我救过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