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院里只留下了女国主和男可汗,面对着面前一群不服管的,党项部落二把手们。元无忧望着一旁身穿银白色犀皮甲胄,长身玉立的少年可汗。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倨傲的眉眼底下,射出一双目光阴寒的深蓝凤眸。一副愤懑不甘,又无从下手的憋屈模样。元无忧索性挥手,让她们先回去听信儿,自己先跟党项可汗商议一下。此时已是深夜,都人困马乏着呢,华胥国主一开口解散,她们便欢呼雀跃地散了。只有米擒林有些担心,不仅没离开,还走上前来,眼神忧心忡忡道,“可汗,此事……”少年可汗只回他个坚毅的眼神,沉声道:“你也先回去。”可汗这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米擒林当即闭嘴,不再多言,扭头走了。等院里仅剩彼此,直愣愣站着跟木头桩子似的万郁无虞,这才忽然挪动脚步,向身旁女国主靠拢,而后转过身,跟她面对面道:“这件事,我该怎么办?”元无忧彼时双臂环抱,绷着眉眼严肃,从容道:“如果你因为受害者是男的,怕自己处于弱势,怕自己出面会被女人瞧不起,而回避这案子,那你错了,你的位置是可汗,是纠正是非的判官,此时性别平等,你只需论对错。”“你认为我…有那评判是非的威信吗?”“有。”女国主眼神凝重,语气笃定,紧跟着伸手拍了拍少年瘦削的肩膀,“你是党项八部的可汗,你往那一站,党项所有人就该臣服,就算有不服管的小酋长,以你的能力,大不了杀了另立新君,甚至整个部落一个不留,凭空消失,也是罪有应得。”闻听此言,原本垂眸不语的少年,骤然眉眼一抬,拿深邃又黑亮的凤眸凝视着她。“我的能力?在你眼里,我是个心狠手辣的暴君吗?”“那倒谈不上。”说着,元无忧眯眼笑道,“反正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做得看你。”见她又把屠刀推回自己身上,万郁无虞不满地哼了声。“你别光出主意,就不能替我去审案吗?你也看出来了,她们对我不服,我也没底气对她们下屠刀,更怕她们造反。”“你没底气对她们下屠刀,倒是有底气跟我提要求啊。”元无忧眼神戏谑地,看着面前的银甲少年。被戳穿了心思,万郁无虞顿时脸色一沉,血色浅淡的唇角微微一勾,自嘲一笑。“我可没底气,让你帮我出头。”元无忧心知他惯会以退为进,这次她索性心直口快了:“别装了,我是不信你能受她们窝囊气。再说了,我对她们怎么雷厉风行和热情友好,毕竟我都是外人,你才是她们的直接头领。”“可你是我们的国主。别说她们,就是我这个党项可汗,都能任你处置。”“我处置深了她们恨我,你坐收渔利,跟着骂我这个外人心狠手辣是吧?我处置浅了又不顶用,适得其反,再让她们觉得咱俩都好欺负。”顿了顿,元无忧语重心长道,“所以,自然是你这个党项可汗去审案更合适。你在中原待这么多年,应该发现了,就连南朝,只要权利地位到达顶峰,女人和男人就拥有同样的权力地位。”“可是我……”少年眼神犹豫,那双深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就这样黑亮凝重地看着她。“我当这个可汗,也是因为你失踪,怕党项也散了,被赶鸭子上架的。她们不服我这个男可汗,我只在中原看着有些威望,实际上那些老部落的首领,根本不屑于听我命令。”“你在中原都没表现出母尊男子的弱势,所以你回归了党项,更不该自卑。”元无忧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少年可汗,他那张冷俊的脸庞仍残余几分稚气,脸上仍有半边泛红,隐隐透出殷红掌印。他只比她大一岁,她不该苛求他像自己一样,过早的独当一面。思及至此,元无忧抬手捧起他半边脸颊。“无论你做什么抉择,我都支持你。”少年凤眸瞪的像星辰,郑重地点了点头。“但是,你这是东道主,在这里,还要你把她们聚集过来。”东道主下颌轻点,眼神坚毅的同意了。其实元无忧心里清楚,万郁无虞自己也什么都能做,都敢做,但他近日在自己面前,总:()一裙反臣逼我当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