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职期间的忙碌让我暂时忘却了情伤。
本以为心痛已经被我刻意压缩到只剩下一个几乎不留痕迹的小墨点深埋心底,但随着工作去向的尘埃落定,整个人一下子掉进了无所事事的空虚,几近忘却的那个小墨点却像被放到了水中层层晕开,最终在心里泛滥成灾。
我很想沈嘉,无孔不入的思念充满了时间的每个空隙。
她知道我生过病吗?
知道我放弃读研、出国,签了上海的公司吗?。
我回学校这么久了,如果她真想找我的话,其实很容易在寝室、食堂、教室找到我的。
有时候静下心来,我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和沈嘉的性格和思想不同,所以才对同一份感情事实上得出了两个不同的答案?
原先我一直认为沈嘉的判断是主观的、逃避的、错误的,她其实爱我;或许,错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如果你否定一种感情,那么这种感情就是不存在的,因为感情本身就是一种主观感受,从来就不存在所谓的“感情逃避”。
与其说沈嘉在我俩的感情上自欺欺人,还不如说一直在自欺欺人的人是我。
在我自诩被她伤害的同时,或许其实是我这个她认为最好的朋友和姐妹反过来用表白的方式伤害了她。
每次一想到这里,我就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去P大找沈嘉的念头。
内心的挣扎和煎熬度日如年,于是我开始疯狂地玩电脑游戏来消磨时光,直到那天沈嘉重新来寝室找我。
那天中午,室友提议去寝室四个人去桃李园吃香辣蟹,我正全心沉迷在仙剑三的游戏画面中,无心下楼吃饭,便让她们吃完后给我打包点吃剩的回来。
我的手在鼠标的左右键间快速地切换着,忽然,背后有两条微凉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脖子,我停下了点击鼠标的手,我知道,一定是沈嘉。
右边的脸颊一热,沈嘉的脸紧紧地贴了上来。
我闭上眼睛,我强迫自己不许再哭,却依然无法阻止从鼻子里涌上来的酸涩。
脸被润湿了,是眼泪,有我的,也有沈嘉的。
耳边响起了在梦里出现多次的熟悉嗓音:“晨晨,你不要哭好不好,伤心的话心脏又要发病了。”沈嘉泣不成声。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想掰开沈嘉的手,她却紧紧地箍着我,不让我松开。
“晨晨,我以后不气你了…你不要不理我,求求你晨晨,别不理我…”。
沈嘉吻着我的脸,我心中那点残存的恨被轻柔的亲吻一点点地消解。
“不会不理你的,傻瓜,别哭了。”我听到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从自己口中说出。“真的吗?以后会不会又想这次一样把我像丢垃圾一样抛弃掉。”
“真的,再不会这样对你了。”话一出口,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沈嘉终于像是得到了一个可信的承诺般破涕为笑,松开了环着我的胳膊——“嗯,不许骗人。”我无语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几个月来让我牵肠挂肚的女孩,想不通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思维如此简单的女孩,好像只要明天还有一个苹果,她就是快乐的。
而我,偏偏又迷失在她的简单世界里,找不到出口。
之后的几天,和沈嘉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能重新接受她,重新回到白天形影不离、晚上同床共寝的状态,我为自己的自甘作贱、逆来顺受感到羞愧。
而沈嘉知道我签了上海的公司后,好几次都想试着劝我再在北京找找工作,每次都见我脸色阴沉得能拧下水来,终于不再开口和我谈这个话题。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已经认定自己一年后就会离开北京,离开沈嘉——这或许也就是我重新接受与沈嘉相处相伴的原因吧,我最终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有时我会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跟沈嘉说,我们是在用最后的半年来交换已不属于我们的一生。
沈嘉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哭得很厉害,再后来,也默认了半年后必将到来的分离,小心翼翼地回避着这个话题。
快到寒假了,沈嘉她们寝室的两个单身MM心血来潮要上网征男友,想抓住本科的尾巴谈场黄昏恋。
那时P大的YTHT早已关站,T大的水木BBS也在04年教育部的BBS实名制风暴中更换门庭,校内水木沦为事实上仅剩下系版和班版的学校官方bbs,由校友集资将服务器设在校外的“NEWSMTH”取代旧水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水木BBS传承者,又称“新水”。
沈嘉的两个室友mm在新水的pielove版发了征友帖,后来又怂恿沈嘉也加入打包征友的行列。
沈嘉半情不愿地说了句“随你们吧”,两个室友便在原帖中加上了沈嘉的信息,还冠上了一个“P大寝室三姐妹打包诚征靠谱男”之类的耸动标题。
沈嘉立即打了个电话将发帖征友的事告诉了我,解释说是两个室友mm自作主张,让我别生气。
“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你都没有跟我解释的必要。”说这话的时候,我并不违心,我觉得沈嘉有时候真的很自我矛盾,明明已经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撇的一干二净了,却又偏偏在这些事情上紧张我的感觉。
我挂掉电话,翻出几个常年不用的mj,上pielove版顶文re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