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对沈嘉为我做的一切,我一一记在心头。
有时候我会想,以后能和沈嘉长相厮守的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
那个人会是我吗?
如果不是,我一定会嫉妒那个人嫉妒到发疯。
沈嘉依然没有和我正面谈过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有时候我有意地往这个话题上引,都会被她借故绕开。
或许她觉得没有必要?
将不想启齿的感情表现在为我做的每一点每一滴中?
还是她始终无法面对?
有一天我和沈嘉去逛中友,乘扶梯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揽住沈嘉的肩头,沈嘉则习惯性地将手环在我的腰上。
这时,听到站在我们后面的一个mm和她的同伴轻声说:“嗳,她们是不是…”,“别乱说,人家指不定是姐妹呢。”我和沈嘉都听到了后面的嘀咕,沈嘉随即松开了环住我腰的手,又轻耸了下肩膀,示意我放开她。
我把胳膊往里一紧,继续岿然不动地搂着。
沈嘉看了看神情自若的我,欲言又止,不再挣脱。
有时候,我几乎可以确定沈嘉是爱我的。
一次我把玩她的手机,无意中发现图片文件夹中存了好多张我低头看书的照片,背景是老馆和P大的自习室,应该都是一起上自习时沈嘉偷偷照的。
沈嘉喜欢我的身体,在床上亲密的时候她要的常常比我多,她常常会握着我的乳房睡去,心血来潮的时候就任性地在我下巴和胸前“盖章”、“种草莓”,然后指着这些印记,不容置疑地说“晨晨,你是我的!”我常想,这也许与性无关,可能沈嘉只是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她对我的依赖与亲密。
后来,我们知道了原来les之间能做的不仅仅是抚摸彼此的身体,而是和男女之间一样可以做爱。
我们是第一个熟悉对方身体的人,却默契地不去触及彼此最后的防线。
我们的手在彼此身体的每一寸上游走,如果不小心触到内裤上一小片星星点点的潮湿,也会轻轻掠过。
然而,当碰到涉及同性情感的话题时沈嘉那种闪躲的神情有时又将我心中所有的美好希冀毫不留情地全盘推翻。
我觉得自己认不清沈嘉,更不知道沈嘉是否能认清自己。
我不止一次地追问过沈嘉:“喜欢我吗”——“嗯”——“哪种喜欢”——“离不开的那种喜欢”。
有时被逼急了,我会更直接地问:“沈嘉,我对你而言是究竟是什么?”——“嗯…是宝贝…”——“什么是宝贝?”——“宝贝就是…就是像妈妈一样爱我又像宝宝一样被我爱,像姐姐一样照顾我又像妹妹一样被我照顾……”听着沈嘉真诚而无辜的回答,我依然陷在那个好像永远也走不出的局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为自己感到可悲,骄傲如我,却一直像见不得人的古代小妾和现代二奶一样乞求爱人给一个所谓的“名分”。
渐渐地,我已经不想再去揣测沈嘉对我的感情的定性,更确切的说是迷茫的久了,连我自己也丧失了判断力。
至于未来会怎样,我更加不愿也不敢去想。
只要现在仍在彼此身边,只要沈嘉没有轻言放弃,我心甘情愿陪她做一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我一直想带沈嘉回一趟家。
这大概是爱上一个人后的本能,本能地希望扩大与她的交集,希望将自己过去和现在的一切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
这个旅行计划在大三那年的五一假期最终得以成行。
人挤人的五一,我们只买到了通宵的硬座票。
沈嘉倒觉得辛苦,一路上叽叽喳喳地缠着我问:“你们南方是不是到处是小桥流水、杨柳遍堤啊?是不是像电视里那样天天有乌篷船摇荡在家门口的小河里?”问得累了,她挽住我胳膊靠在我肩膀上小睡。
“妈——我回来啦~~~”我一推开家门便大呼小叫,屋里飘着熟悉的饭菜香,妈妈穿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
还没等我介绍,沈嘉已经微笑着开了口:“阿姨您好,我叫沈嘉,是欧晨的同学。”我在边上突然有点莫名地小紧张,又补了句:“妈我跟你提过的,P大的沈嘉。”妈妈打量着沈嘉,乐呵呵对我说:“你同学这模样、这气质,被比下去喽晨晨!”听到妈妈夸着沈嘉,我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
“饿死了,妈我们开饭吧”,我拉着沈嘉在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饭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