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扎着高马尾,黑色的流云纹发带上下翻飞,他身姿飘逸,一柄雪白长剑劈叶斩风、气贯长虹,剑气锐利菁纯,身法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少年人眉间生了一颗明智朱砂,他虽唇红齿白,人略显稚嫩,但却没有半点俗世脂粉气,反而气如松柏,眼眸深邃,鼻梁高挺,五官尽是造物者之美。
这名练剑的少年正是谢沧海。今年是他被师尊捡到的第十一年,从前畏畏缩缩的小孩早已长成了芝兰玉树的少年。
谢沧海收了灵剑,又盘坐在原地静心打坐了半个时辰,呼吸吐纳之间,灵气又在经脉与丹府之间运转了一周天。谢沧海隐约觉得自己又快要突破了,他不过19岁,就已经到了元婴巅峰,这是普通修士穷极一生才能修炼到的境界。
但谢沧海觉得还不够,因为他知道远在无垢荒渊的林净霜现在已经是合体期修士,他与林净霜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
林净霜年岁比他大,入门修炼比他早,但谢沧海就是忍不住在心中拿自己与林净霜暗暗比较,大约是因为他幼时见到林净霜站在师尊旁边,对方看他的眼神宛若蝼蚁,所以赢过林净霜已成执念吧。
而且,只有最优秀的人才配与师尊并肩而立。
一想到谢清玄,谢沧海的眼神里便满是仰慕与向往。
如今谢沧海在越水宗炙手可热,因为他是整个越水宗除已经飞升上界的师祖闻人乐之外天赋最高的弟子,不满二十岁便已是元婴期,就连柏桓这个天资卓越的越水宗掌门也是到25岁才突破至元婴期。
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修炼天赋……
谢沧海结束了晨起的修炼,便下了长茗峰,御剑去了藏经楼,今日藏经楼免费开放一日,除禁书区不得入内,其他功法典籍均可翻阅,谢沧海想找一本适合自己的高阶剑谱。
谢沧海轻点脚尖,跃下灵剑,稳稳落在了藏经楼外。
只见少年一身月白道袍,腰间坠着长茗峰的黄玉弟子牌,谢沧海身姿昕长,俊逸非凡,如同雪山影下月光,碣石边上松柏,站在一众弟子中出类拔萃,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端得一副碧玉修成万人高。
今日藏经楼外早已聚满了人,虽然还没到开楼时间,但众人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心思了,纷纷想早点埋头进浩如烟海的典籍功法里。
谢沧海来得比较晚,所以只站在了众人的后方。
有人发现了站在大后面的谢沧海,忙道:“沧海师兄!”
周围一圈人都听到了这声惊讶的呼唤,纷纷回头看过来,此起彼伏的“沧海师兄”、“谢师兄”在藏经楼外传开。
“沧海师兄,您到前面来吧!”
“对啊对啊,沧海师兄来我这儿,排我前面!”
“沧海师兄……”
就这样,谢沧海从队伍的末尾,一直被人请到了最前面。
众人围着他七嘴八舌,有的人询问修炼技巧,有的人好奇他每日的打坐时间,有人向他请教剑法……
然而更多的是时不时羞涩地望向谢沧海的女修,那欲言又止、欲语还说的眼神简直要能把人戳出个洞。
从前谢沧海在越水宗可不是这般受欢迎,因为他是个凡间乞儿,而且又是著名废柴谢清玄的徒弟,所以谢沧海在宗门里颇为不受待见。
虽然那时越水宗许多人都瞧不上他,但他自小便性情坚毅,并不会将这些冷眼和嘲讽放在心上,拜入谢清玄门下之后,谢沧海便一直潜心修炼,以求突破。
初入宗门,谢沧海刚刚开始学会引气入体,身上没有几分灵力,全靠凡间那些在市井中打拼出来的拳脚防身,平日里在演武堂与那些弟子们切磋也净是挨揍。
但他却不敢叫师尊知道,否则谢清玄护短起来,恐怕又要将越水宗半数峰主得罪,所以谢沧海便忍了那一时之气,只待自己修为精进之后,再好好清算那帮借着比试切磋对他暗中下黑手的人。
只可惜有些人并不是适可而止的主,反而他越是隐忍,他们便越是欺凌。
记得有一次,谢沧海去外门领每月的月例灵石,被一帮人堵在路上。
那帮人向来看他不顺眼,他们这些人都是外门弟子经过考核才得以进入内门修行,灵根仙骨都是此等,没有峰主或门派长老愿意收其做弟子,所以修炼资源比不上谢沧海这种一入宗门便是内门弟子的人。
更何况,谢沧海身上的配饰、武器、穿着都是谢清玄一应准备的,所用的东西没有不是好的,哪怕是平常用来写字的毛笔也是世间难得的孤品,这些人嫉妒他,自然对他百般为难。
见谢沧海平时受了许多欺负,却像个包子似得,一点也不向自己的师尊告状,于是欺负起来便更加有恃无恐了。
“谢沧海,昨日你在演武场表现不佳,教习长老罚你不准与我们同课,让你好好扎马步,将基本功练扎实了再来。”一声滑腻的腔调响在谢沧海耳边,这句话的主人正堵在谢沧海身前,眼神透露出不怀好意,他身后的一群人也发出阵阵窃笑。
谢沧海不愿与他们多做纠缠,打算敷衍过去了事:“教习长老的确这样将,所以还请让路,我要回长茗峰练习武学了。”
众人相视一笑,那个领头之人便抓住谢沧海想要向前的肩膀,“谢师兄别着急走啊,你马步扎得不实,师弟们可以多多教你,正巧今日休沐,上课。”
说罢,那人便出手,将谢沧海整个人狠狠惯到地上,事后还拍拍手道:“这招是昨日教习长老在武道课上亲授的招式,今日正好教给谢师兄,师兄可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