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修手一顿,“你说他叫什么?”
“墨影,他说他就是你桌上那个黑漆漆的墨……”
纵然永州与京城相隔千万里,两地诸多事情不通,读书人却不可能不知道。
墨姓乃大夏皇族之姓。
眼下并非大战乱时期,这么大点的小孩被抓丁进军营的可能性很小。
若非如此,便有可能是某位大将之子,随同驻军。
但若是大将之子,又怎会被欺负呢?
丢了这么久也没人找,难不成是……
“哥哥,你听我在说话吗?”
“啊?你说什么?”沈晏修回过神来。
“他说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的人怎么能是不该存在的阿无呢?我要给他起个新名字!”
二丫以为哥哥在想他的圣贤书,也不生气,“就叫承影好不好?”
“上古神剑,百兵之君!”她一手拿了一根筷子,舞了两招,而后定势,一字一顿道,“墨、承、影!”
“墨……”
听说新皇登基之路血腥,他莫不是哪位王爷家的血脉,被皇帝远送边关来了?
若如此,这倒是个麻烦。
沈晏修停了许久,“承影……”
“嗯!哥哥觉得如何?”
“哥哥觉得都好。”沈晏修有些不放心,“我瞧着他好像也识字,他若是想读书,你可以让他来找我。”
悄悄走散
“哥哥,你这是不对的,阿娘说了,善良要有界限,不能无休止对人好。”
“人吃饱了,就会容易想七想八,你今儿给他书看,明儿他就该抢你的纸,生米恩、熟饭仇,这些道理,哥哥还用我教吗?”
升米恩、担米仇。
二丫甩了甩碗上的水,“书本可贵了,我都舍不得摸,哪能叫他看?”
杏娘是想要让两个孩子都读书的,可是束脩贵、书本贵,笔墨纸砚更贵。
比米饭白面鱼肉都贵。
两个孩子读书,那不是寻常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
三年前,杏娘送二丫和哥哥一起去学堂,二丫在学堂待了三天,硬是逼着夫子退了束脩。
屁大点个孩子,说是从此后弃文从武,要当大将军王。
沈晏修有心教她,可一支毛笔能换好几斗米,她心知若自己有心学习,阿娘定然咬牙供自己读书,所以看都不看。
她的这些小心思,哥哥怎会看不出来呢?
所以他读书才格外刻苦,想着早些高中,减了家中负担,将来还是可以让妹妹识文断字的。
“妹妹言之有理,哥哥受教。”
“哥哥,你再教我两句厉害的话,明天我好糊弄他。”
“糊弄他?做什么要糊弄他?”
“哥哥~”二丫低声道,“人的名字都是父母起、爹娘改的,双玉年纪小,我说改就改了,他跟你年岁一样,看上去不太好骗。”
“我不糊弄他,他不答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