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若狂的内心。
注满痛苦,平静,单打独斗和十年单独面对世界的可悲沙漏,已经滴尽了最后一粒沙子,导致这沙漏循环的正主,禅院真希就在眼前,意外的是,这种见面并没有禅院真依想象中暴力摧毁一切枷锁桎梏的狂喜,有的只是古井里的清水般深邃而平静。
远处极光般不真实的黑影闪至真依前方的树干,身段体魄的修长美感和真依如出一辙,发色更为苍翠,眉眼和真依有七八分相似。
一定找出作为他者差异的话,作为姐姐的禅院真希更加老成,成熟的风韵更加不需用故作凶狠的目光和绷紧以对抗外界评价的嘴角来表现作为女性的力量,大开大合的肢体动作自带洒脱的狂气。
至于禅院真依,若是抛开间断性的怒视,英气的五官倒是显得平静,理智,蕴含。
当然,姐妹二人滑腻不堪淫靡骚软蕴藏到贴身风衣下蒸笼焖熟的雪腻爆汁白肉,犯规般糜烂淫荡的色孽肉蛋,雌香浓郁粘稠闷热的肉尻肥蛤倒是如初一折。
说到底,也只是两头嗷嗷待肏还自以为能用后手迎接体面明天的低智女王式的媚肉肉便器罢了。
屈肘,挺腰,沉肩膀,姐姐禅院真希通体如一块蓝色宝玉,没有一丝的煞气锋芒,她慵懒的把烂银大枪肆意的抗在肩上,游刃有余的走在真依的手枪射程之中,似乎不是在战斗,只是和叛逆的妹妹叙叙旧罢了。
妹妹蕴藏着谦卑和骄傲,确信自己和相信任之人接触的的伟大时刻已经到来并为之兴奋不已,她礼貌的,克制的,理性的问候。
“好久不见,姐姐。”
“蛤?”
正准备大干一场的禅院真希,一头雾水的看向面色莫名激昂的姊妹,头一歪,理解不能。
“这是姊妹交流会,简单来说就是互相斗殴的地方,对吧?”
真希长臂一阵,银枪灿烂龙鳞,翠绿树冠遮掩下的一切黑暗如潮水一般退去,大片树叶飘洒零落,被撕开的天穹是,云头更白、更晶莹、甚至被日光一照,还散着各种虹光。
纯质,强健,一如这手持银枪的姐姐真希。
“不叫上你的同伴吗?一打二的话也能奉陪哦。”
对,就是这种模样,这种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怜悯生活的高姿态,不考虑他人感受随意感动自我的人生态度!
禅院真依厌恶的,就是真依那种风轻云淡的悠闲,仿佛什么都在身为长女的掌控之中,一旦用力目标就搓手可得似的。
“泽,这是什么表情吗,真依,生气?感觉被小瞧了的话就用咒术证明啊。”
“毕竟,是‘姊妹’交流赛吗。”
姐姐真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句,都带着点不拘于世的冒犯,些许是因为在叛出家族后,在关乎礼貌交流的戒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监督过她,没有任何一只手管教过她,这个人的灵魂是自由自在地形成的,就像旷野里的一棵树。
禅院真希,是荒芜的,冒犯的,自由的树。
禅院真依,是被束缚的,理智的,自作多情的小树枝。
真依陷入了奇异的缄默,现实不停息的洪流逐渐将她裹挟向被怜悯与被遗忘的无人之境,开头交流的不顺畅令人气恼,她硬着头皮,带着自作多情的执拗偏执和口不由心,仿佛间吐出了不少火药味十足的回应。
“嘶…”
一定是名为真人的咒物,在赋予力量之时,遗留下的感染神智的手段。
总之,在被姐姐拒绝后气血上涌的时刻,口不由心的妹妹,似乎又在故作凶狠的说了些看似很了不得的话呢。
真希的回应自然是相对应的狂妄,粗鲁的冒犯,不带温情的宣战。
“虎杖这种可爱的后辈,是需要被好好疼爱的哦,想要伤害新生的话,尽管试试!”
“…”
作为妹妹的,渴望倾诉的心灵在抽搐,禅院真依开始用双手抓扯腹部并抑制住绝不应该出现的疼痛与羞辱交织的泪水啜泣沉寂,愤怒,虚无,近乎后现代存在主义的痛苦。
理智,英气的妹妹轻微地耸了耸肩,沉默不语,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不存在的花园。
她觉得,似乎是,自己满怀对太阳的憧憬在清晨醒来,看到的天空却是灰暗而又冷漠的。
小时候是这样,叛出家门时也是这样,在这个久别重逢的时刻,你还是这副讨厌的嘴脸。
像你这种人,浑浑噩噩的社会中表演了十年,二十年,明明老奸巨猾,圆与世故,但在面对最亲近者时,依然没有遵循友好交流的手段。
“你这种人啊,总是喜欢把最人渣,暴躁,不负责的一面留给亲近者。”
禅院真依痛苦的蜷缩,巴不得蜷缩成一个仅代表社会数据的个体符号,她趴在交流会场地巨木腐朽墓碑般的宽大枝干上回应道,而后将右臂弯起放在脸下当作掩盖和抹除泪水的枕头,在麻烦时光找上门的午后,在那一具具炎热到冒着干烟的苍翠古木里,在一汪汪即将到来的红色的杀戮之日的预兆的血泊中,禅院真依明白自己的一切痛苦都是渺小不堪的,不能与人交流的,不被理解的,无耻软弱不能被咒术家族乃至常人所安慰的东西,她心里秋日黄叶飘落的声响开始恒久地流传,她被痛苦声声催了眠,良心很快睡着了,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