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却笑了起来,有如春风拂面:“你可仔细听了说书人的讲述?”
牧平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太子气定神闲地笑道:“那你该知道不论背后之人是谁,此事对孤倒是好处更多,毕竟崔夫人要死了,不是么?”
牧平也毕竟是聪明人略略思索便明白了:“殿下是说,背后之人是冲着崔家来的?”
太子微微转头,目光又落在了说书人身上:“金澜阁虽是孤的产业,但知道此事之人少之又少,可陛下却再清楚不过了。孤要真做此事,必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何必留此话柄给陛下呢?
“更何况,母后在这个故事里可是彻头彻尾的反派,孤怎么会这么做呢?
“咱们陛下啊,心如明镜,不必担心。”
太子的声音虽然带着慵懒笑意,可是面上已经收敛了表情,一双明眸透过窗帷不知在望着什么,目光沉沉,不怒自威。
牧平也轻轻低下了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春日来临,窗外的绿意已然冒出了头,阳光照射在院内,一切充满了生机。
裴雨眠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的阳光,恍惚还以为一切只是大梦一场,可身上的受刑过后的疼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艰难地起身,只是外面的婢女听到锁链的声音便推门而入:“夫人,热水已经烧好了,还请移步。”
婢女的话虽客气,可手上可一点也没客气,一把拉起了她。她们虽为她打开了手脚的锁链,可是一人一边挟持着她,抓着她的胳膊。
她感觉到血顺着婢女的指缝渗出,可她们却恍若未见。
她知道,这是陛下给自己最后的体面,让她好好上路,可这也是警告。
热水浸过身体的伤口带来了无比的刺痛,她自小娇生惯养地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苦痛,泪水不自觉地滑落,可她现在却想好好记住这些疼痛。
当一切收拾妥当回到屋子时,牧平也已然坐在了桌前,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崔兄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菜肴,专门为你准备的。”
裴雨眠心口难以抑制地疼痛,她咬牙挺了过去,才缓步坐在他对面道:“阿原和阿荔……可还好?”
牧平也点了点头:“崔兄不久便会与我同朝为官了,至于崔荔姑娘,我既然答应了你必不会食言。”
裴雨眠沉默地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尝了尝菜肴,刚入口她的泪水便落了下来,她随意地抹去笑着说:“这是阿原和阿荔做的吧,当年我的生辰他们的手艺就是这么糟糕,这些年也没有长进。”
她放下筷子,望向牧平也:“临死前求你最后一件事,我想为阿原求一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