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画卷中的女子是容玦,是生活在王朝末年的容玦。
“这是?”薛容玦目瞪口呆地看着牧平也。
牧平也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为她倒了盏热茶,看着画卷缓缓道来。
牧平也曾被长久地困于梦境中,每当他深夜入梦都会来到一个破败狼藉的地方,看起来与京都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梦中的街道斑驳疮痍,行人匆匆面上都挂着恐惧与不安,可是每次他都能碰到一名女子。
他见过她一个人在夜晚看月亮,见过她陪着邻家阿姐在等远方的人归来,见过她背着父亲偷偷哭泣。
最开始,他只想逃离梦境,可是后来他想入梦去看看她,哪怕她见不到他也有人始终陪伴一起遥望孤月。
在他进宫面圣的前一晚,他看到她义无反顾地奔入火海,他的手从那洁白的衣纱中穿过,什么也没有抓住。
可是第二日,他与她相遇了。
牧平也温柔地看向她:“风舞之地,花开之辰,凤凰陨落,注定相逢。”
薛容玦近日时常怀疑前尘往事是不是自己南柯一梦,她越来越难想起曾经发生的故事,如今的一切甚至“薛容玦”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她很怕自己有朝一日忘记了自己是谁,这世间再也没有她存在。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就像一朵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终于找到了坠落之地。
“你……”薛容玦忍下眼中的泪意,“不过是大梦黄粱,作不得真的。”
牧平也将她揽入怀中:“梦境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是此刻你在我怀中是真实的,就够了。”
牧平也将烛台放在地牢里便退了出去,裴雨眠费力地掀起眼皮,透过盈盈烛火看到来人摘掉了兜帽,是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皇帝。
裴雨眠扯着嘴角试图笑了笑:“你来了。”
他没有在意她的不尊重,只是席地而坐坐在她的面前,裴雨眠不必再费力抬头。
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的回忆:“没想到,我们认识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
“是啊,”裴雨眠笑着说,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云冉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宫道上受罚。”
“你恐怕不知道,云冉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后来她告诉我,那时候你跪在宫道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浇下,但你始终背脊挺拔,犹如劲松,眼眸中都是不甘的怒火。”